大風無情的肆虐著呼倫貝邇大草原,一望無垠的星空被吞噬在漫天烏雲之中,似隱似現的月亮透過烏雲灑落它暗淡的光亮。月光之下的草原某處,一潭湖水隨風洶湧,湖邊一個巨大的樹木下支起了一個巨大的帳篷。帳篷前一位幹癟枯瘦的滿臉皺紋的老人迎風而坐,在狂風的吹襲中仿若浮萍般搖搖欲墜。老人卻似不在乎般把玩著手中拿長長的旱煙袋,眉頭緊鎖的望向昏暗的天空。
過了許久,老人歎了口氣,抽了一口手中的旱煙,表情已是凝重異常。……
“倪老,這草原的暴風雨可是凶的緊,您還是進去吧……”帳篷之中一個體態健碩的中年人一臉關切的走了出來。
“到哪了?”聽出中年人言語之中的關切之意,倪老緊鎖的眉頭略微舒展。
“按馬五說的,大概還有四五米可以挖到東邊的耳室,暴風雨到達前應該進得去!”中年人尋思了一下回道。
倪老點了點頭望著遠處那潭風中波瀾的湖水若有所思,又繼續抽起了手中的旱煙。
中年人的臉上滿是焦急關切的神情,想要張嘴再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四兒,你跟了我多久?”倪老將吸入口中的煙緩緩吐出,眼神轉而變得柔和起來。
中年人一愣,隨即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回憶。片刻之後,麵現感激,語氣之中滿是敬畏:“二十八年了,倪老。要不是您,我早就餓死街頭了,哪還有今天的倪四。”
“二十八年五個月零八天……”倪老又拿起旱煙袋吸了一口,不假思索的補充道。
“是是,還是您老記性好。”倪四略顯尷尬的撓撓了頭。
“你信命兒嗎?”倪老的眼中竟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淒涼。
倪四果斷的搖搖頭,說道:“入了這行當,就由不得咱們去信那牛鬼蛇神,信命兒不如信自己。”
“哎……該來的總會來,信不信都會來……”倪老歎了口氣,仿佛在自言自語。
倪四沒再說什麼,他就這樣默默的看著狂風中那風燭殘年的枯瘦身影,心中竟然湧過一種說不出的傷感……
“啊!!!”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伴隨著呼嘯的風聲由帳篷中傳出,二人頓時都是一愣。
“怎麼了!”倪四毫不猶豫的轉身衝進了帳篷。
倪老那皺巴巴的麵龐瞬間陰沉下來,眼神變得淩厲無比,一言不發的轉身也向帳中走去。
帳篷中,竟似死一般寂靜,四個人圍成了一圈,臉上滿是驚恐和詫異的向著地麵不停張望著。倪老走了過去,眾人則紛紛讓開,一個圓滾滾的地洞出現在眼前。
“倪老,這……這……老胡他……”其中一個留有小胡子的中年人身體不停的顫抖著,有些膽怯的支吾著。
“都楞著幹嘛!快拉上來!”倪老的語氣中透出了些許氣憤,顯然對這些人麵對此種情況的反應很不滿意。
“已經拉了!”一個禿頂漢子將一根斷開的麻繩緊緊握在手中,一臉的茫然。
倪四一把搶過禿子手中的麻繩,拿在手中看了看,隨即對倪老說道:“痕跡很平整,應該不是扯斷的。”
“不是扯斷的……”倪老皺了皺眉,思索了起來“既然不是扯斷的,那麼隻存在兩種可能,一是:老胡慘叫後因為某種特殊原因,竟然自己割斷了連接的安全繩。但如果真的如此,老胡為什麼此刻沒有了任何聲音,而又是何種情況非讓他自己割斷這唯一能將他帶回地麵的保命繩?二就是:其他人或東西割斷了老胡的繩索。這個正在挖著的盜洞之中自然不可能有其他人的存在,那麼……”
“粽……粽子!!!”顯然想到這一點不止倪老一個人,小胡子渾身顫抖驚叫道。
“啪!”禿子衝著小胡子的頭重重打了一巴掌:“粽什麼粽,你家粽子不在棺材裏呆著,學起跟咱們對著挖盜洞來了?!”
小胡子頓時被打的眼冒金星,抱著頭蹲在地上支支吾吾不知在說些什麼。
倪老也不去管他們,將手中的斷繩遞給一旁一直沒說話,沉著臉的小個子中年人:“馬五,你怎麼看?”
馬五接過斷繩,仔細的端量了半晌,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陰沉。
“這刀痕應該是老胡的匕首,老胡為什麼要自己割斷這保命的繩索?”馬五一臉疑惑,似是在自言自語。
“你確定?”倪老顯然對於馬五的判斷有些懷疑。
“嗯,老胡的匕首我認得,那是去年我倆宋鬥兒裏淘出來的,老胡沒舍得賣,就一直帶著……”隨即馬五又頓了頓,繼續道:”以老胡的身手,他這麼做一定有他迫不得已理由。”而此時,他緊緊抓住短繩的手竟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那他到底為什麼割斷這繩子……難道是在警告我們不要下去?”倪老眉頭緊鎖的猜測著。
馬五卻陰沉著臉,喃喃道:“或者不想讓什麼上來……”
頓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氣息驟然而至,眾人直覺得脊背發涼,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一般,五個人一動不動的愣在那裏,帳篷中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