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亂相(1 / 2)

蔚藍色的海水在海風中泛起一條條淺淺的波紋。

永勝號海船在海麵上朝著前方,有規律的隨著海風晃動前行。

這時,在海船廚房內。

“不對!我分明瞅見王麻子的腿與他人無異,怎會成了白骨?”被救男人不信名叫八哥的船夥計的說法,他清楚的記得王麻子的身手雖算不上海生那樣矯捷卻也十分靈活。八哥歪著嘴,笑著說:“嗬嗬,你才剛上船信不信隨你。”

“你小子胡說什麼?當時你又不在船上,就王麻子那點小膽子,隻怕當時那情景下,早就尿了吧!”原本把頭埋進桌子,手裏握著空酒壺、醉醺醺的男人這時抬起頭大聲罵說。

廚房裏,其他幾人立刻附和哄笑著,被救男人注意到那人臉上橫七豎八的密布著各種刀傷、劍刺傷痕,身上的衣服肮髒的都已分不出顏色,就像一團汙濁如黑雲一般。

八哥不以為然的說:“是誰被怪樹吃掉了雙腿,這事兒或許王麻子說了假話,可他為啥要這麼做?隻怕另有原因。”男人醉醺醺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晃動身體,上下打量和八哥一同進來的被救男人,被救男人這時發現,他的雙眼窩因精神憔悴而深陷,通紅而帶著許多血絲,他趾高氣昂的說:“我剛才聽他們上船的夥計說,你是從宮裏出來的?是太監?”八哥撅著嘴說:“徐銀大哥,你未免太多心了吧!如果是太監,掌櫃的會讓我領到這裏來嗎?”

“進宮要淨身,你當我真喝醉了嗎?還有,你們這些小子是怎麼搞的,竟然讓一個太監上了海船,還嫌這船不夠晦氣嗎?”徐銀指著被救男人說,完全無視八哥的存在,說著,徐銀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八哥的身邊,被救男人這時候注意到徐銀走路時,腳踩地麵發出的響聲與他人不同,感覺要更硬的多。

“我可告訴你們,這是條邪船,如果你是太監,我勸你快下船!別妨礙了老子活命!”徐銀雙目圓瞪的看著八哥,白了被救男人一眼,又掃視了周圍所有的人後,大聲喊。徐銀接著說:“說這些,全都是瞎扯!就海生那段倒是沒胡說。若不是海生後來殺進殺出,隻怕我也死在那了。”八哥反唇相譏:“你憑啥這麼說?難道那次海生拖上船的人就是你?”

“哼!是誰這個事兒很重要嗎?咱可是從死人堆裏爬進爬出多少回的人了!怕了嗎?大爺跟著達叔打海盜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瞎混呢!如今哪裏輪到你在這裏說三道四!”徐銀將手裏的空酒壺丟到桌子上,對八哥嗤之以鼻的罵道。或許是因為海船顛簸的原因,被救男人看到徐銀身子晃了一下,八哥聽到徐銀這麼罵自己,反倒雙手叉胸,撅起嘴,一副不服氣的模樣,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那敢問這位大哥,後來發生了什麼?”被救男人見場麵有些尷尬,便對徐銀客客氣氣的講。那個叫許銀的人盯著男人瞅了一遍,笑著說:“真是世道變了,如今小太監也上了船,全沒了規矩!”徐銀微微一笑,不理八哥轉頭對男人說:“小太監,在海上,你隻要關心如何讓自己活命就是,其它的不該知道的就別知道。”

被救男人低頭在腦海中想努力的將八哥前後講的事情連貫起來,越想越覺得更加混亂。“嗯,想聽真話嗎?”徐銀向光頭廚子揮揮手,那廚子丟給徐銀一個酒壺。

被救男人說:“聽到八哥說的,隻是勾起一點好奇。”八哥一聽徐銀要開講,雙手捂著褲襠做出尿急樣兒,往甲板上一路小跑,臨走,回頭對被救男人說:“你就聽他的醉話吧,我馬上回來。”

徐銀此時陰沉著臉,感覺像回憶讓他非常難過的一段往事,猛灌了一口酒壺中的黃酒,對被救男人說:“從高麗販馬回來第二次回到島上以後,海生獨自去找達叔,那時候,王麻子並沒有像八哥說的和海生一起出發,而是留在船上,後來漲了潮水,他便指揮大夥兒將船開到了島子南段的懸崖邊上。海生帶著達叔一個人回到了船上,回到錢塘港,我們休整了一個月才恢複元氣。”

徐銀又猛灌了一大口黃酒,對八哥說:“事情的經過是,第一次永勝號離島之後的夜裏,我和七八個夥計並沒有和達叔從一個方向上島,而是從島的另一頭登島,很快在樹林裏走失了方向,遠遠望見永勝號離開後就遭遇了屍群,經曆了那一場激戰,和我同來的夥計······十多人······都死在了島上······隻我一人活著回到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