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涼風刮得時亂時徐,達叔獨自一人坐在遠離甲板的船頭上的一根纜繩上,嘴裏抽著旱煙吐出的煙霧似龍似虎。
承平從船艙裏走上甲板,一些痊愈的士兵和武士都走到甲板上呼吸新鮮空氣,瞅見承平從身邊路過紛紛鞠躬行禮。海生看到達叔獨自一人坐在纜繩上抽著旱煙,便叫了聲:“達叔!”達叔回過頭看見承平朝他揮揮手,承平也學著達叔的樣子讓自己蹲在纜繩上保持平衡,可還是摔了下來。
承平坐在地上揉著傷痛的屁股,達叔上下打量一番,承平笑著問:“怎麼樣?昨夜和方寧怎麼聊的?”承平傻笑一下,說:“昨夜我和他談了談,他確實清楚您和他爺爺的那些故事,可他說並不會說破,畢竟他的祖父也曾落草海上。”達叔苦笑:“他說的對,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又會在江湖上引起波折。”
達叔笑著看著承平,喊:“怎麼?你有話快講!”承平吞吞吐吐的說:“我現在算是······船上的人了吧?”達叔輕輕晃了晃纜繩,纜繩上左右搖了搖,承平急忙抓緊些。達叔轉念對承平說:“識字你會吧?”承平點點頭,說:“雖然沒了記憶,可腦海依舊認得文字。”
“徐銀失蹤,船上需要有人接替他的陰陽官位子,你一直以來表現都很好就接替徐銀的陰陽官位置吧!”承平不解的問:“具體做什麼?”達叔念叨:“負責文案和記圖,還有占卜。”達叔將旱煙杆又在船舷上輕彈了下,對承平說:“占卜、記圖的本事,你去問問王麻子,”
海生手裏提著個大蘋果走到達叔的身邊,對達叔笑了笑,問:“達叔,問你個事兒,秘社是怎麼回事?”達叔臉色一變,罵:“你放屁!臭小子從哪裏聽來的?!”承平還是第一次看到達叔勃然大怒,海生也沒想到,呆立在地。半晌,達叔長歎一聲,對海生和承平說:“秘社的人有的死了,有的或許還活著,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多好啊,太平盛世,沒有那麼多餓死的人。”
承平心裏想:方寧說,在前元末年,方國珍和黃波達及幾個中原高手一同組建了秘社,專門幫助窮苦人。海精方國珍、海獸黃波達,除此外還有幾個中原高手,這些參加秘社的人肩膀上印著三角符號。後來,方國珍投降了朱元璋,秘社被迫向政府投降,之後便沒了蹤影。
達叔說:“如果以後見到肩膀上印著三角符號的人就告訴我。”海生好奇的問:“三角形代表什麼?”達叔嘴上一言不發,目光中卻顯出了心中的激情在燃燒。承平心裏想:隻怕這個老海盜雖然退休了,也未必是省心的主,自己雖然逃過了一劫,可以後的命運就得小心了。
達叔接著吸了一口旱煙:“王麻子剛才給我說八哥是官府中人。”承平吃驚的說:“為啥?”達叔說:“那混小子已經不是自己人了,心被狗吃了!”達叔站起來對承平說:“我已讓王麻子將八哥那小子綁了起來。等會兒,我們去審一審。”
這時候方寧走到近前,承平立刻起身對方寧行禮說:“方大人,早!”方寧微笑著瞅瞅承平,達叔問:“方公子,敢問還有幾日到泉州啊?”方寧回答:“在順風的情況下,應該在明日下午便能到泉州。”達叔微笑著說:“那就好。”
達叔與方寧對視了一會兒,達叔說:“承平已經告訴你了?”方寧微笑著說:“那是自然,我會通力合作的。”達叔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啊!其實我已經束手不幹很多年了。”方寧回說:“家祖父臨終前依舊對海上稱雄的生活記憶猶新,甚至還常常唱著《苦力歌》,我甚感興趣。”
達叔一言不發,良久,隻說了一句感慨的話:“若是吃飽飯、不受欺負,誰想著要造反啊!”眾人不語。
經過數日航行,兩艘官軍的艨艟海船拖著永勝號一同抵近了大明帝國的近海——泉州境內,承平站在船舷上,他看到這裏打漁的船隻明顯多起來說明已到近海,三艘海船來到一片地勢低平的海港內,方寧命船上的校尉將小船放下,又對身後的達叔說:“黃爺爺!那就在此別過了,後會有期。”達叔微笑著說:“後會有期!”王麻子不動嘴,嘟囔著嘀咕:“最好後會無期。”
方寧微笑著對承平拱手行禮,承平也禮貌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