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猶豫,如果這時候跳起來奪路而逃,那麼老虎會立刻發覺,可如果不動······等老虎吃完嗎?承平左右為難。大約一個時辰後,老虎將棗紅馬吃的幹淨,隻剩下一副骨架。老虎舔著爪子和胡須,添完後躺在草地上仰著脖子將頭埋進懷裏,良久老虎打起了鼾聲睡著了。
承平見老虎睡著,直起腰,才發現雙腿抖動不停,等緩過神來承平朝來路一陣狂奔,卻發現上山的路早已忘記,努力拚命回想,腦海裏卻全是老虎咬肉的血盆大口。心裏如果難受、惡心,很快就能反映到腸胃裏,一陣翻滾之後,承平從胃裏吐出一陣嘔吐物出來,他吐完之後站起來,眼裏冒出許多金星。
承平心裏抱怨著:將老道的事兒給海生他們說了,或許他們肯和自己上山來找那道士,可不知為什麼,承平心裏並不想將這事情說給他們。在永勝號海船上,承平都是凡遇危險逃命第一。承平感覺自己並不是想向他們隱瞞,而是想學真本事在他們那一堆人中間顯擺顯擺,現在還是逃命要緊。
雖然棗紅馬的馬血肉還泛著血腥味飄來,他回頭看看睡熟的斑斕猛虎,見那老虎並不像假睡。加快了腳步卻輕著響動,承平想逃下山去,卻看到老虎正好蹲在下山的路上,這讓他痛苦不堪,往上山的路望去,草叢之中說不定還有未知的猛獸竄出來,那時候承平可就隻剩下自己送獸口了。
可眼前往回便是斑斕猛虎,往前或許有一條生路。承平琢磨著、猶豫著,心想:好吧!豁出去了!承平邁出步子,一路向山上而來,隻見一切如常,平靜的能聽到承平砰砰亂跳的心跳和翻江倒海的腸胃聲音。
承平走到那條小路的盡頭,隻見巍峨、險峻的峭壁之下,一條數不到頭的石台階路蜿蜒著朝山頂攀岩而上。承平心裏暗罵:真是沒安好心的人,有這麼一條難走的路,竟然不和自己說!這要怎麼爬上去啊!想來想去,回去找個腳夫······正在承平回頭的一瞬間,斑斕猛虎正蹲在承平的身後睜著一雙血紅色的大眼睛望著他。
此時已近深夜,天色灰暗、泛著黑色,卻沒有完全黑下來,泛著灰黑色的碩大的猛虎身子就矗立在那裏,安靜的矗立著。承平試著向前邁了一步,那隻老虎毫無先兆的張開大嘴發出一聲虎嘯。
“轟!嗚轟!”吼聲振聾發聵,承平邁出的步子立刻縮回去,他又試著想繞過猛虎,誰知老虎隨著承平的身子挪動,承平這下明白了,自己隻怕是隻有上山頂一條路。
承平在崎嶇難行的山道上吃力的邁著小步子,因為勞累,腿上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承平時不時回頭看時,隻見那猛虎總蹲在不遠處睜著血紅色的大眼睛,看著承平。承平還不敢坐下來休息,一旦坐下來,那猛虎便一路緩緩的跟上來,碩大的身軀在黑暗裏,仿佛成了地獄閻羅大帝的坐騎,將隨時拖走性命一般,承平隻得不停的爬著、爬著。
夜深時分,就連承平自己都記不清楚自己總共爬了多少節台階,他隻知道自己正用雙手趴著一截又一截的台階往更高處爬,當承平對台階的印象已經漸漸變成了潛意識麻木之後,忽然,承平伸起的手忽然落空了,他睜開早已朦朧的眼鏡,看看四周,隻見台階已盡,自己麵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淨是用青磚鋪成的磚瓦路。
承平略一抬頭,隻見那青磚的盡頭是一座獨特的建築,不是磚房、更不是木屋,黑漆漆一片之下,承平隻能看到那建築頂上站著一人,那人正好和剛剛升起的月亮相映成趣,筆直的身板正好和月亮的圓弧扣在一起,給人一種入月的幻覺。
承平揉揉眼睛,仔細看到那人便是在泉州城大牢裏和自己邂逅的南國道士,終於到目的地了連忙“爬”起來,承平站起拍拍身上的塵土,走到那座黑漆漆的建築下。
走近才發現,那黑色的建築物並不是人住的屋子,而是山頂上的一團奇石。因其高出地麵許多,且造型下大上小,酷似屋子。承平笑著說:“大師,真在這裏找到你了。看來我不是做夢,你住這兒嗎?”
南國道人根本就沒聽到承平說的話,雙臂從外向內劃出兩道圓弧,圓弧中又畫出一個“S”形,之後雙掌推出,繼而又向右側推出,向左側推出。南國道人一套動作搞得承平雲裏霧裏,但是畢竟自己有事求教,隻好坐在一邊的地上等南國道人搭理自己。
承平平躺在地,剛才爬了數不清的台階,自己早已筋疲力竭,剛才還感覺不出來,這會兒不再爬了,陣陣酸痛卻從各個方向襲來,承平在地上左右、前後的翻滾,讓自己的身體各部位都能和地麵摩擦到,自己輕鬆起來。可自己越翻滾亂動,身體反倒越來越難受起來,漸漸的,承平感到自己的身體已不能再動了,除了痛他感不到任何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