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的樹叢裏。
躺在在地上半晌,聽見四周已無動靜,詹二爺從地上爬起來,摸出空著的兜裏,錢袋被偷走了。詹二爺回憶起自己最後將海圖放在了錢袋裏!有誰能想到錢袋即將丟失?摸著腦後流血的地方,那裏已經破了個口子,傷口隱隱作痛。
醜女被抓走了,詹二爺明白救與不救已不再是他的問題,拿回古海圖才是最重點。
詹二爺撕下一截袖子綁在腦後,暫時止住流出的血。
“籲!”詹二爺揚起手指在嘴上打出一聲清脆的口哨聲,官道上一匹蹄黃身黑的健馬衝到跟前,詹二爺躍上馬背抽出馬鞭子,抽了馬尾,蹄黃馬昂起脖子發出一聲嘶鳴,沿著逃兵離去的方向疾馳。
······
“大哥,我們這是去哪裏?”臉上長疤的士兵問佐官。
八個逃兵沿著崎嶇、隱秘的樹蔭下往山麓上攀登,樹叢裏,一隻麋鹿正注視著這群不速之客,一個轉身竄到了另一處更遠的地方。
佐官走在隊伍的最前列,他沒有搭理士兵的提問,回頭說了一句:“那個娘們怎麼樣?”
走在最後的一個士兵將身上背著的包袱打開,隻見包袱裏醜女的臉露了出來,佐官點點頭,奸笑著說:“小的們,你們曉得我為什麼要帶上這女的嘛?”
“以後總得有個洗衣做飯的人啊!”佐官回頭對所有人說:“到了這裏,也不瞞大夥了,因為在山裏怕被官府找麻煩,明朝剛建國那會兒,我帶著那會兒的幾個弟兄下山降了朝廷。”
佐官一屁股坐在地上,揮手喊:“都坐下來,歇一會兒!”幾個逃兵坐在佐官的身邊圍了一個圈,佐官用手抹了一把臉,掃視著周圍幾個人說:“哥幾個都是剛才路上認得,彼此都不熟悉,這樣兒,大哥先起個頭,大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趙飛虎是也,你們也介紹介紹自己。”
“萬三”、“陸攤兒”、“李嘎子”、“王狗剩”、逃兵紛紛介紹著自己。那個臉上長痘的士兵也傻笑著說:“我叫石有錢。”
趙飛虎對所有人說:“爺幹的原先就是山大王的買賣,那元蒙人還沒北撤,爺在山裏坐起了土皇帝,那逃難的娘們為了活命,那都是自己個兒脫光了往爺的床上跳呢!嗬嗬!”
看見趙飛虎眉飛色舞的講述,周圍的逃兵們紛紛流下了口水。趙飛虎接著說:“怎麼樣?弟兄們,想不想跟哥上山,做一回‘皇上’幹幹?!”眾士兵紛紛拍手叫好。
八個匪兵一合計,知府衙門都被攻破了,再回去給朝廷賣命,還不如就此上山做個山賊快活,眾人共推趙飛虎為首領,一路劈荊斬棘來到山麓上。
因為有了活下去的目標,眾人的速度極快,一炷香的時間就上到了趙飛虎說的山麓後麵,那裏有一處險要的溶洞,因為溶洞所在的石壁外長滿了荊刺和灌木,平時不注意查找根本找不到入口。
入口也開在奇特地方,開在石壁與地麵的對接處,貌似一個狗洞,洞口隻能容下兩人進出。
趙飛虎將洞口上的荊棘、灌木整幹淨,匪兵們望著那狗洞一般的入口,紛紛心灰意冷。
“趙大哥,就這麼個洞?也太小點了吧!”叫萬三的士兵嘟囔著,“也太寒磣了吧!”士兵們紛紛嘟囔起來,都覺得這洞太小了。
趙飛虎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竟失了態捂起肚子,半晌對眾人說:“這才是!那些追來的官軍也這麼想!進了洞你們就知道了!走!”
趙飛虎在前開路,他早就準備好了火把,逃兵們陸續進了洞穴裏,趙飛虎用打火石一擦石壁,點燃火把之後,對身後的眾人說:“一個跟一個,慢慢的走。”
眾匪兵大氣不敢喘一下,都緊跟在趙飛虎身後,一路上狹窄的石洞路,與其說是路,更像水流衝刷過的河道,兩側光滑的石壁上露出一些上古時代便掩埋在水裏的貝殼和水螺。
一路向前,眾人無語。
走到石壁的盡頭,卻出現了一處塌方,四周全是從遠處滾落,落在腳下的碎石。
“快到了!”趙飛虎又自信滿滿的說著,頭前帶路艱難的爬上碎石堆上,正前方一處山體塌陷的凹陷處裏,顯露出另一個空間。
臉上長痘的士兵往裏伸頭探了探,之後大叫著:“我的媽呀!這是死人住的墓啊!”
······
詹二爺忍住腦後瘀傷的疼痛,騎馬來到子午山下,這裏已出了揚州城的轄區往北而去便到了淮安縣的地界,可這子午山卻是既不在淮安縣的轄區,又不歸揚州知府的管,是個沒人管地界,大明剛剛建立時,子午山就聚集著一批悍匪,詹二爺記得好像都送到應天府,之秋後問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