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秘贓(1 / 2)

時間如梭,距離揚州城兵亂已過三月有餘。

方鳴謙現擔任正五品武官,朝廷委任方鳴謙暫代揚州四品知府,方鳴謙走馬上任收拾殘局。

這三個月裏,揚州官府貼出告示,懸賞五千兩捉拿宗元平一黨海盜,還四處收攏散兵、招募新卒,共招募了一百多名揚州府兵。

在“揚州兵亂”中,知府衙門、州大牢先後被攻下,除華興泰讓秘社黨徒殺害,師爺韋伯、守將將官華少被死囚所殺外,揚州主簿、參軍以下所有五品官員皆被宗元平逮殺殆盡,唯有揚州府七品府庫銀曹戴章率領五十名庫兵據守銀庫,拚死保全揚州數百萬兩官銀未曾被劫。

朝廷為表彰戴章恪盡職守的成績,將他破格提升為揚州主簿。

令狐公子手提綁著知府腦袋的旗杆,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可傳訊他後得知,當時他已神智不清,故而沒有遭到朝廷追究,他爹令狐忠想辦法疏通關係,在皇帝麵前保了兒子一條命,再加上令狐公子並非殺害知府的人,就因為他手裏沒拿武器。

朝廷派來查“揚州知府被殺案”的欽差大臣來了好幾撥,得到的結果都是:殺揚州知府和揚州府官員的凶手為常年盤踞海外的海盜宗元平所殺。

莫衷一是,三個月過去了,朝廷也漸漸厭煩了不斷重複,而查無實證的案件審理,反倒是通過整理知府衙門的“家底”,華興泰在任知府十數載的貪汙所得竟然是大明帝國一年財政的收入。

麵對華興泰留下的巨額財物,就是再有膽兒的貪官也不敢多思考一下,方鳴謙直接給皇帝朱元璋上奏折,朱元璋派遣大內錦衣衛隊運送了四次,每次都是二十輛大車開道,終於運完。

至於那些被華興泰擄掠來的美女、仆人,方鳴謙派人遣送回鄉,找不到家屬、住處的人清點入冊,有的被選去做仆役、門童,更多的人被官府釋放。

很快,揚州的百姓們都漸漸忘記了貪官華興泰,這個貪官的嘴臉,可海盜宗元平撞開知府衙門、海盜屠殺像鬼一般的揚州府兵的事情卻被揚州百姓變成了俠客演義,在街頭巷尾傳誦著。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渴望奔赴沙場嗎?”方鳴謙端起景德鎮的元青花瓷杯,飲下一小口揚州特供的米酒,緩緩滋潤著喉嚨,往身邊的冉紅娘瞅了一眼,冉紅年用一條紅絲綢捂住了半邊臉。

“大人一定是有誌於建功立業、光耀門楣,故而效命沙場。”冉紅娘舉起酒壺為方鳴謙倒滿杯子。

“你都來了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詹家那個二公子裝的像個大俠,什麼事情都置身事外,搞的自己有多麼清高似的,其實,就是自私。一個胸無大誌的人怎呢可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方鳴謙一口喝幹了酒杯,遞給冉紅娘,冉紅娘又替他倒滿。

“天下有多大?!”方鳴謙拍拍胸口說,“這裏有多大,天下就有多大?”

冉紅娘急忙跟著點頭。

方鳴謙又一口氣將一杯米酒灌下肚腸,接著說:“一個男人行於世,若不能憑手中三尺劍匡平天下,又怎能稱為男兒!”冉紅娘附和的微微一笑。

方鳴謙感慨完,將酒杯放下,站起來,他坐著地方以前是華興泰的位置,一把黑檀木交椅上雕刻著俗套的三陽開泰紋路。

“大人,主簿戴大人求見。”門外的將官張任稟告,這人隨方鳴謙從金陵而來,大帥湯和將此人推薦給方鳴謙,便是看重此人厚道老成、循規蹈矩,隨護在方鳴謙這樣到處惹是生非的人身邊,湯和才能放心。

“有請!”方鳴謙回到交椅上,勻展衣角坐端正一些。

主簿戴章小步走進屋子,很恭敬的鞠躬行禮,方鳴謙審視著這個已步入五十歲的男人,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從官帽下露出一絲絲發髻,一身新官服穿在他身上,卻顯得極不協調,給人一種看似農夫的粗布衣裳才能匹配。

“這人該告老還鄉了。”方鳴謙心裏第一印象便是這個感慨。

“方大人,下臣有要事稟告。”戴章小心翼翼的說,方鳴謙義正言辭的說:“戴大人勞累了,為朝廷守住銀庫,居功甚為啊!快快請坐。”轉頭對冉紅娘說:“快請大人入座,奉茶。”

冉紅娘就近攙扶戴章坐在靠近方鳴謙的一張交椅上坐下,方鳴謙說:“戴大人在銀曹的位置上幹了多少年?”

“小臣從前朝至正二十八年起便已接管銀庫。”戴章回道。

方鳴謙略一思考,說:“至正二十八年······起碼有二十年的光景了,朝廷該有所表彰。晚輩對前輩這樣矜矜業業、為民請願的國家肱骨之臣尤為敬重,戴大人請不要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