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詭帝(1 / 2)

深夜,金陵皇城,乾清宮。

偏殿內,朱棣正躺在躺椅裏看著手裏的一本奏折,在他的腳旁趴在地上的錦衣衛大首領紀綱緊張的臉上流下汗珠。

“你在胡扯什麼?!!!”朱棣將奏本丟在地上大罵紀綱,紀綱緊張的將頭埋到地上,對朱棣說:“稟皇上,在藏經樓發現的兩具屍體被確認並非建文及其皇後。”

朱棣按捺不住心裏的煩躁,站起來來回的踱著步子,繼而他扭頭問紀綱:“建文時的文卷、典藏不是都隨著那把無名大火化為灰燼了嗎?”接著,朱棣用手指著紀綱,說:“你!又是如何查到的?”

紀綱見皇帝有心想聽下去,壯著膽子先拱手行禮也不敢抬頭,隻低聲說:“臣下也覺得那建文若是死於大火倒是省去了許多糾纏,可畢竟曾是一國之君,還是弄清楚的好,臣下便請來太醫院的仵作,仔細勘察之下,發現那具燒焦男屍的齒齡磨損程度早已過了四十歲,而建文帝時年二十三,可見此人並非建文皇帝朱允炆。”

朱棣一聽先是一驚,隨後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紀綱接著不急不慢的說:“臣下也覺得不對,又派人四處打探破城那日的皇城情勢,才得知建文帝根本就沒到藏經樓,乃是他的幕府書吏奉旨銷毀文書等罪證······”

聽到這裏,朱棣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大喝一聲:“好了,好了,夠了,你退下!”紀綱趕忙磕了一個頭,慌慌張張的退出了偏殿。

朱棣見紀綱已走,先是用手掌在腦門上重重的砸了一下,之後癱坐在躺椅上唉聲長歎,他靜閉雙眼,頭痛病又一次湧上了腦門,他使勁的敲打著頭,繼而他舉起躺椅邊矮桌上的玉酒杯使勁的喝下一口禦酒。

常年在燕地領兵作戰,與北方蒙古大軍對峙,燕地風寒令朱棣染上了風寒頭痛。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忽一低頭但見那玉杯子上寫著兩個字:洪武,乃是朱棣父皇朱元璋的年號。

朱棣急忙將酒杯放在矮桌上,此時的頭痛病並沒有因為烈酒的香醇而減弱,相反,朱棣深刻的感覺到陣陣難受的病痛感折磨著自己傷痛的身體。

想到自己的父皇,他的手指就不停的躁動著跳打著躺椅的靠背。突然,他睜開一雙疲憊的眼睛,對殿門外喊:“叫三保進來!”門外久候的太監先鞠了一個躬,閃身跑進濃密的黑夜裏不見了蹤跡。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朱棣看到麵前的燈光已經燒去了一截,隻見三保大太監從乾清宮外的石階上走上來,一路碎步走進偏殿門裏,三保太監跪在朱棣的麵前,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棣懶洋洋的說:“你現在做官了,也難找了!朕等你半個時辰了。”三保太監回答:“三月來,小臣於宮城中忙於政事,未能前來向皇上請安,請我皇贖罪。”朱棣聽完感慨的說:“你改口還蠻快的!有些燕王府的舊臣依舊改不了口,要是都像謝縉他們,還沒等朕進城便速速改口多好。”

三保太監微微抬頭說:“皇上順天應人,登基已三月有餘,朝廷方方麵麵都需安撫,朝中大將們都領兵在外,皇上還需等他們都改口才行。”朱棣一聽這話,銳利的眼神望著三保太監,說:“你的意思是讓我忍嗎?”

“皇上英明神武,自然明白小臣的意思。”三保太監連忙沉著的說。

“朕是天子!難道要對那些莽夫忍氣吞聲?”朱棣用力一掌拍在躺椅上的把手上,三保太監磕頭說:“臣下已接到密報,北方韃靼諸部得知皇太子已率燕騎主力南下,目前已蠢蠢欲動,有意反撲。”

朱棣“哼”了一聲,說:“這還用你說,朕比你得報的早。”如果不是藏經閣燒毀了文書,朕要一個個的,抓出藏在人群裏的建文餘黨,何至於此啊,以至於大軍主力無法北返!”說著,朱棣大喊:“朕比你清楚!”

三保太監跪在地上不說話,半晌說了一句話:“燕王可想象您的父皇是如何處理這些事情的。”朱棣沒聽明白的望著三保太監,說:“你說什麼?朕沒聽明白。”

三保太監抬起頭磕頭行禮,對朱棣說:“先祖洪武皇帝麵對統兵大將猜忌,多用離間之計,令本來暗中結盟的將領彼此猜忌,或罷兵權、或賜死,陛下也可以這樣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