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王一毛、向一蟲二人欲進全真祖庭尋找鬆明,卻被那守門的道士毆打,兩人受辱後呆坐在山門之前,夜間山風呼嘯,氣溫變得極是寒冷,兩人依偎在一起,取出披風包裹在身上,那向一蟲躺在王一毛懷裏,沉沉睡去,睡夢中仍然不時抽泣,王一毛看著這妹子清瘦的臉頰,心中暗想:跟著我跑了這一月有餘,妹妹愈發消瘦,今日我沒有尋找到爺爺要我找的人,此事已了,從今天起我就把爺爺壓在心底,世間讓我牽掛的人除了慕容大哥就剩這個妹子了,我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昆侖山。這一晚上,王一毛思緒萬千,難以入睡,索性按照慕容燾教給他的《胎息經》練起來,這心法果真靈通,王一毛半個鍾頭不到,就如同躺在媽媽肚子中的嬰兒一般,沉沉睡去。
待第二天清早,王一毛被凍醒,抬眼望去,隻見漫山雲霧,竟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王一毛趕緊擦幹涎水,叫醒向一蟲,兩人撐起披風,轉身四顧,隻見那上山的石階猶如長城一般,在山間盤旋,石階之下雲濤滾滾,山風甚烈;這廂全真教大門緊閉,了無人跡。兩人竟不知何去何從,兩人思索再三,決定冒雨下山。風雨中隻見那長長的山道之山再無第三個人影,隻有這兩個手瘦小的身影攜手走在濕滑的山道之上。全真大門突然打開一隙,那掃地的老頭阿發從門內衝出來,隻見他手裏拿著兩個饅頭,但是那裏還有昨天兩個孩子的身影!
這王一毛、向一蟲二人曆經風雨從終南山上下來,兩人又饑又渴,坐在那太白山下的小廣場上休息的一陣,王一毛從附近農田之中順來幾十顆西紅柿,兩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肚子君才不再鬧騰,天色也晚了下來,兩人就在這廣場之上縮作一團,半夜裏那大黃也趕將回來,兩人一狗見了少不得親熱一番,王向二人抱著狗狗,也不似昨夜那般寒冷,如此將就了一晚。
王一毛主意拿定,要送向一蟲回昆侖山。兩人一早起來,兩人收拾行裝上路西行,一路上走走停停,過村穿店,走走歇歇,見識了不少風土人情,三秦大地,民風彪悍而淳樸,信道敬天,兩人身上錢早已花光,討得錢來就坐上一會班車,木有錢時,就靠雙腳,靠著居士們的捐獻過活,倒也沒有餓著,隻是小小年紀就飽經風霜,令人唏噓!走了有二三十日,來到寶雞市岐山縣境內。這岐山縣也是一個曆史悠久的地方,周室肇作之地,漢代隸屬右扶風治下,與那左武功一同為京畿重鎮,岐地是周禮之鄉,人民淳樸素雅,性溫好客,見到這兩個孩子,許多老婆老漢都可憐的掉淚。
兩人一狗在岐山縣境內盤桓多日,這天來到一處地界上,隻見這裏地勢呈平原地貌,隻是不知是何原因,從這大塊的平原中間裂出一條深壑,沿著這條s型的深壑,許多遠古時代的造地運動產生的小裂隙將這塊大塊平原分割,形成許多原馳蠟象般的高原深溝,其間稀稀拉拉的住著不少人家村落,遠處望去如同中國畫裏的大寫意風景一般。
王向二人帶著大黃沿著這條深壑前行,越往裏走越是狹窄,後來竟來到一處極窄的峽穀之中,隻見這峽穀最窄之處隻有五丈來寬,又十分之深,於那兩岸的高原形成極大的落差,景象雖然沒有“一線天”那般險峻,但是雄奇之象卻遠超前者。越過這道峽穀極窄處,兩人沿著村落土路,登上峽穀一側的高原,放眼望去,隻見那峽穀宛如一條巨龍一般蜿蜒遠去,慢慢變得平緩和寬闊。兩人雖然年紀不大,但都是修道之人,多少有些放達疏狂的風範,此刻漫步在這古原之上,放眼望去隻見秋風瑟瑟,荒草漫天,殘陽西下,天地之間一片昏黃,多少也有些古人意興闌珊之感。
兩人一狗行走在古原之上,慢慢天色暗了下來,不過一輪滿月升在半天直上,照的大地一片灑銀,倒也明亮。兩人借著月光行了許久也未曾望見一處村落,隻得準備晚上就地紮營休息,誰知向一蟲拉起王一毛遙指遠處,王一毛定睛看時,原來是一條石板大道,掩映在荒煙蔓草之間,若非向一蟲眼尖絕難發現。兩人為避免露宿之苦,又強打精神,徑奔那石板大道而去。沿著這石板路走了幾十分鍾,逐漸出現贔屭負著各式石人石獸立於道旁,樣式雖然古樸,但大多殘破不堪,又行了一二裏,眼前出現一座青磚金瓦的廟宇,這廟宇坐南朝北,聳峙於原頭,雄偉壯觀,二人讚歎不已。沿著廟前石階直上,來到山門前,隻見這山門雖然金碧輝煌,但是年久失修,已然破敗。大門上方有一豎匾,上書“五丈原諸葛亮廟”。正欲進時,大黃衝著山門汪汪直叫,見王向二人已經跨入門廳,扭頭跑開了,王一毛以為這狗餓了自己出去覓食,也未在意。進了山門,門廳裏兩個將軍造像劍拔弩張,齜牙咧嘴。兩人心跳不已,出來之後看見這廟宇占地寬廣,屋舍儼然,院內約莫有百十平米的空地,雜草叢生,蛛網密布,中間一棵古槐枝繁葉茂,亭亭如傘。兩人哪管的許多,走上前來推開那當門的獻殿大門,誰知一推之下那門竟然嘩啦啦的倒下,兩人駭了一跳,哪敢再進,隻是伸首四處瞧瞧,隻見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見,隻有自己的影子映在當庭。二人心慌意亂,後悔不該貿然闖入。轉身正待退出,隻見院內古槐之上赫然掛著十幾具白布,隨風飄蕩,細看之下,兩人都驚出聲來,哪裏是什麼白布,分明是一具具長發遮麵的女子,個個白綾係頸,看不清麵容,這些惡物將整個院子布了個嚴實,要想出的山門,必然要從她們中間走過,王一毛拉住向一蟲的手,兩人對視一眼,死活都不願從這事物下過去,兩人轉身朝西邊的一個圓形拱門奔去,進的院門,隻見景色與剛才那院落無異,隻是當院多了幾麵磚牆砌成的牆,兩人隻當是照壁,想也沒想一頭鑽了進去,回頭看時,那院內槐樹上的女人們紛紛躁動起來,天空巫山行雲,月亮被一團黑雲遮住,時暗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