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的鍾聲一下一下的敲擊起來。桂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不禁捏緊了手中的黃紙符。這紙符是她白日裏在山門處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那裏花了八百八十八元請來的,可是此刻她的心裏莫名的恐慌。
鍾聲戛然而止,隻聽吱呀一聲,是木門打開的聲音,桂花牙齒將嘴唇咬的死死的——木門上今晚自己加了三道鐵絲和一把鐵鎖,沒用!那東西果真又來了。
撲通撲通,沉重的腳步聲踏過磚鋪的地板,離自己的房門越來越近,那沉重的喘息聲驚人心魄,那東西在房門口頓了一下,一把扯落房門上的鐵鏈,鑽進房來。
這房子狹小無比,一張土炕占去了大部分的空間,炕前的地界隻能容人旋身,此刻那東西就站在土炕前麵,桂花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那東西和前幾日一樣,爬上炕來,掀起被子,褪下自己的衣褲,侵入進來。
桂花聞著對方身上的土腥氣,忍住沒有像以前一樣昏死過去,但是對方冷冰冰的軀體還是讓她厭惡無比,她在心裏默默念著白日裏那道人告誡自己的話語,趁著對方呼呼喘著粗氣的時機,將手中緊捏著的黃紙符迎著對方的臉麵貼了上去。
觸手也是一片冰冷,一臉濕黏,紙符貼上去之後,對方頓了一下,好像被她這個舉動驚到,隨即反手一巴掌扇在桂花臉上,桂花就什麼也記不得了。
再次蘇醒之時,天色已經大亮,門外一個聲音正在喊著“嫂子~~嫂子~~”桂花試著動了一下手指頭,這一動不要緊,她隻覺得全身每一根骨頭都要斷了似地。
“唔~”桂花發出一個痛楚的鼻音,掙紮著坐起身子,自己渾身赤裸,下身疼的要裂開一般,她使出全身力氣拉起褲子,整理好裝束,再看土炕之上,滿是掉落的泥土。
“嫂子~嫂子~”門外阿富還在呼喚,隨後兩個孩子哭鬧的聲音也一並響了起來。唉!要不是為了孩子,多少次她都想自己死去。桂花默默的掙紮起身,床頭櫃上的鏡子早已四分五裂,映照出無數個自己,鏡中的她滿身泥土,兩腮凸出,眼窩深陷,看著無比的憔悴。
她摸到臉盆前,用裏麵的殘水抹了一把臉,強作精神走出房門。屋外陽光明媚,阿富抱著一個,拉著一個站在院裏,旁邊還站了一個瘦瘦小小的少年,唉!這幾年家裏真是不順的緊,先是丈夫莫名被害,接著自己又被鬼壓床,就連這個小叔子,原先多麼強壯虎式的一個人,現在也變成了瘦馬杆一樣,桂花悄悄掉落了兩滴清淚,走上前來。
那阿富遠遠的看見嫂子眼中泛著淚花,一身肮髒疲憊,拉起孩子關切的上前:“大嫂,你沒事吧?昨天夜裏風大的嚇人,我和孩子都十分擔心你。”
桂花慘然一笑,心中道:為了孩子,死活我都要撐下去。
這時候那瘦小的少年走上前來,桂花見他一雙不大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眼神裏麵的亮光比太陽還明亮。
阿富對嫂嫂介紹道:“大嫂,這位小兄弟叫王一毛,是我的救命恩人,昨天我在山下集市上遇見了他,就請他在家裏住幾天。我自己身體不行,做飯也不行,想請嫂子給我的恩人做幾天好飯食!”阿富抱了一陣小孩,就覺得胳膊酸痛,將孩子放下地來。那少年上前向桂花施了一禮。
這臭小子正是王一毛,他從伏牛山一路向東,過豫靈、穿登封,一路上美景沒少看,這一日來到一處市集,他從逍遙河穀帶出來的幾隻雞幾個餅早就吃完了,此刻看著滿街的燒雞烤鴨豬耳朵流口水,無奈腰間無銅,隻好買了兩個壓縮餅充饑。
正在狼吞虎咽之時,旁邊一個賣草藥的瘦長漢子撲通跪在麵前,口中大叫道:“恩公在上,請受小人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