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靈鳥展春華
品質生活
作者:盧金德
喬木 (1920—2002),字大年,齋號“南有齋”,河北深縣人。1941年師從江寒汀習國畫後,“獲舫”入室弟子,擅長中國畫。1961年任教於上海市美術專科學校,後為上海大學美術學院國畫係教授。專擅花鳥,得師衣缽,並蓄陳白陽、新羅山人、任伯年諸家之長,用筆凝重,趣色嫣麗,尤以畫百鳥見長,所寫禽鳥,生動多姿,千變萬化,惟妙惟肖,有“喬百鳥”之美譽。
我是套用了一句最通俗的話,正如大理論家宗白華所講,因為通俗,其真諦是最本質的,可以建造起最高聳的建築物。喬木是常青的灌木,“永遠的喬木”也是一句最深刻的人生哲理。
喬先生揚大名的時候,是改革開放的時代,生逢時運書畫成了人們品味的愛好。但是對喬先生來講,一半逢時,就是我要講述的。開放是春天的故事,這是一句詩人抒發心情的話,就是造神的時代,時風如畫風,如造神一般,在畫上就是創新,筆墨隨時代,人的欣賞習慣也隨時代,原有的形式已經承載不下新的心緒,特別是大都市,上海人更對形式喜新厭舊。創新風起,不要講那些大名赫赫的現在稱為大師的,我那是曾經接觸過好多畫壇的大師,那時都招人評論。大師曾經寬懷地對我說:“我是他們評論的?”大師沒有一絲錯怪後生的意思,對後生的創新的不成熟很友善地輕輕落下。
時風就是這樣輕輕地邁開步子,喬先生是老前輩,我搞美術理論讀過郭沫若書,郭沫若講,形式其實是很神秘的,常人並不明白其中深刻的道理。喬先生是教育家,懂行,中國畫深奧的理論常人是不懂的。但常人喜歡花花草草,喬木就這樣用深奧的筆墨去畫常人喜歡的花花草草。喬先生是革命烈士後代,有著良好的品行,人家要買,秀才人情送張紙。然而世上的事就是這樣,你在做好事,人們並不感激你,那時的主流繪畫意識認為喬木的畫沒有創新,一時成了評論喬先生畫風的說法,但是這種傳統的深厚功力也能很豐富地表現各種各樣的新形式,舊瓶也能裝新酒。但是常人不懂,人雲亦雲。我有時去喬先生家,喬先生也有沉思的時候,說了一些很深刻的話,我很有同感。但喬先生太有修養,很快寬容了社會上的議論,如齊白石一樣,也發現一種源於自己才有的新論:“不似之似”。喬先生對議論他的說法總是笑嗬嗬地說“青菜蘿卜各人所好”。我從成都路就認識喬先生,到喬先生逝世,喬先生不管心裏快樂不快樂,總是對我說,“盧金德,青菜蘿卜各人所好,他們畫他們的,我畫我的,我隻會畫這些,沒有他們聰明。”喬木先生在這個時候總是十分和善地講道:江寒汀老師的學生中“行健最聰明”。但我更明白喬木更勤奮,“老師交的作業我是最認真完成的,江寒汀的學生都是窮學生,都很勤奮的”,我在一旁聽了很受感動。喬先生有時也很直言,但很快又回到了老話題。我的一生中喬先生的這些言行很影響我,我與喬木先生說過好多道理,喬木先生不是人們講的好好先生,他太愛憎分明。所以,他能善待每個人,這就是人民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