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一盞油燈,一本書攤開放在眼前,一個字沒看進去,仍舊能夠背誦。
為之驕傲的記憶力。
一些小細節,通常隨意見到了,記在心底,用得上便拿出來用。
很多東西就是這麽學會的。
比如設計,操盤,多國語言。
這些都是耳濡目染。
曾經和蕭一起上街,走著走著,蕭便會忽然說:“啊,已經十點二十了啊!”或者,悄悄地附耳過來,說道:“剛剛過去那個人,雖然他一副小混混的樣子,可家裏肯定很有錢,因為他穿的jouny的最新款服飾。”或者,突然叫起來:“阿禎,阿禎,快點,我剛剛看到那裏有你喜歡的大蝦。”
無論何時何地都在放任自己的耳朵眼睛。
不僅僅如此,單單看,不能說明什麽,蕭她總是能抓到點。
“那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結果他居然悄悄地往地上丟垃圾──還是悄悄地哦!這個人啊,真不知道他要掩蓋些什麽?膽小肯定說不上,可是耍陰的他肯定不擅長,頂多是被人逼急了狗急跳牆……”
從一個小點,知道這個人,隱藏在表現下的真麵目。
而我……
總把握不了。
沒學會正確地看人,卻學會了自以為是……
真是失敗啊。
這一次,我想要自己去看清楚。
* * *
小陳站在門口,手裏抓著一個包裹。
“進來啊。”我朝他招手。
“娘讓我拿過來的。”他咬著嘴唇,說道,“先生,我……我可、可不可以像大梁那樣留在先生身邊幫忙?”他抬頭望著我,眼裏閃爍著期盼和……遲疑。
“先坐。”我笑了笑,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了。小陳本來在春天的時候跟大三一起去陽城做學徒的,那個時候他卻大病一場,事情便擱下了。
“先生?”
“這是出門要用的藥,隨身帶著,好生保管。”我從身後床上,柳延中午給我的瓶子拿出來遞給他。
“先生!”他用力撇開頭,很委屈地。
“小陳,你上次給先生講了一個鬥官的故事,這次先生給你講一個……雄鷹的故事可好?”我無奈地把藥收起來,決定用我不太擅長的方式給他一點點提示。
“鷹這種動物,除了它很凶猛,你對它還有別的印象麽?”淳淳善誘,雖然不太熟練,也沒有對付小孩子的經驗,但看多了,也學到一些,隻是從未想到有用上的一天。
他搖搖頭,許是腦袋裏是一片空白吧。
“小鷹必須得學會飛翔才能!翔九天,才能保護自己,才能養活自己……你猜猜看小鷹是怎麽學會飛翔的?”
“……應該,就是那樣吧。”他神色漸漸恢複了常態。
我笑了笑,問:“那樣是怎樣?”
他低頭,認真地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老鷹將它們帶出築在懸崖上的窩,然後將它們仍下懸崖,就是這樣,小鷹學會了飛翔。”
“好……好殘忍。”
“可是,這是最快的方法不是嗎?隻有在最快的時間裏學會生存,才能生活得越來越好不是嗎?”
沈默。
許久之後,他才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