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上天對你慘無人道的折磨,隻是想給你一個重新開始的理由而已,沒有置於死地的絕望怎會有脫胎換骨的希望,又怎麼會絕處逢生呢!這種苦難,我叫做恩賜。
賤走偏峰,遇狼嶺驚魂一夜,狼群圍攻,險些命喪狼口,送景琳安全回家後,我和恩人從景家寨折回秋山的背山,淌過山背山脊間的澗溪,繞開遇狼嶺,避開死人穀返回村裏已是淩晨三點鍾!
夜都由深快要轉明了,我還不知道家裏是個什麼情況,我站在村頭望著恩人再次返回山上的時候,我這才急匆匆的往家裏趕,帶著身體裏的最後一絲力氣和僅存的信念。
我不顧腳下的羈絆奔跑回家的時候,我家的院門虛掩著,我知道我爹有夜裏為我留門的習慣,我推門而入,我爹正披著破棉襖坐在門後麵的石凳上抽著旱煙,腳下一地的煙頭,我看見我蒼蒼白發的老爹終於控製不住一下子撲倒他老人家懷裏,哀叫一聲,“爹,我回來了”,我爹見狀趕忙想從地上把我拉起來,而我就像一灘爛泥一樣怎麼也扶不起來,“二蛋,你這是咋了?”,我爹神色緊張的問我,我又怎麼能把今晚的危險遭遇告訴我爹,我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還哈哈的想弄出笑聲裝作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爹,老二河子大爺,說我今年好事將近,他的話一向很準”。
“他是說你今年娶老婆啊”
“啊,對啊,爹,娶老婆嘍”
“我還以為是啥事呢,你看你那點出息,還賴地上不起來了”我爹一邊笑我,一邊鎖上了院門。
“二蛋,爹早就盼著一天呢,盼著你能早點成家,盼著抱孫子……今晚啊,你也別瞎尋思了,趕緊睡覺去吧”我爹打著哈哈一下子差點跌倒在堂屋門前的台階上,他老人家還是走向堂屋裏入睡。
我則躺在地上,天地不分,後怕,如潮水般洶湧來襲,四肢發僵,呼吸沉悶,我腳踝處的傷口還在陣痛即便敷了草藥,我的口鼻中仍含著狼群散發出的腥臭味,手指上沾染的狼血依舊充斥著我的嗅覺,我一睜開眼不是漫天的繁星而是無數雙餓狼綠瑩瑩的眼珠子,地獄一般的糟糕感覺。
我就這樣躺在地上遙望天邊暗淡的星辰,我想我就這樣的躺在地上直到天明,以向上天禱告我活下來的消息!
可,天不遂人願,當我想就這樣獨自一人躺在這無知又無邊的夜空下安靜一會,平複一下今夜差點絕世的心情,就在這時我很清晰的聽見院門外有東西用爪子狠狠的抓我家院落的木門,它急促的喘息聲仿佛帶著莫大的仇恨,爪爪嵌入骨髓的力感,我剛稍一抬頭便看見一雙綠瑩瑩的眼珠子隔在院門外,我目光掃過院門的時候,正好與它四目相交,這眼神好熟悉,這一定是從山上追下來的那匹公狼,我殺死了它的兩個孩子,害死了它的妻子!狼這種畜生報複性是最強的,它定是來找我報仇的,隔在院門外的它與此同時也發現了我,它不停的衝撞我家院落的木門,發出淒涼絕望的哀嚎,聽得讓人心裏發毛發慌,頭皮開炸,直叫人揪心斷腸,風雨殘破的木門在它不停的衝撞下,吱嘎作響,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我爹聽見院門外有狼叫聲來不及穿好衣裳就趕緊的從堂屋裏跑了出來,我爹心裏還是知道,我們山民雖然平常少不了與狼打交道,甚至有時拚個你死我活,但是,有狼圍著自己家的院子轉著圈的嚎叫還是很少見的,這種情況無非一點,那就是結仇,你傷害了它們或者傷害了它們孩子,不然它們是不會輕易找上門來的,一旦找上門來這事情不那麼簡單了。
我爹從堂屋裏衝出來看見我還躺在地上不禁驚訝,甚至有些著急,語氣像是訓斥一個不懂世事的孩子“二蛋,你怎麼還躺地上,怎麼會有狼圍著咱家的院子轉著圈的叫啊?先不管這了,你趕緊去堂屋找你娘去,等爹取出獵槍來趕它走,不能讓它傷害來了咱們家家畜和你娘倆”麵對餓狼,我爹還是拿出了他少有的勇氣。
“爹,是我惹的禍,我殺死了它的兩個孩子和和它成雙成對的母狼”
“二蛋,你快進屋,咱家的院門不牢固,它隨時都有可能衝撞進來”我爹急喘籲籲的把我往堂屋裏拖,進了堂屋,我爹把我丟到床上,他隨即翻下床底取出了獵槍和土製的幾顆子彈便幾步出了堂屋,且把堂屋門重新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