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宮門,就看到大殿簷下立了一溜人,戰戰兢兢地一看到政識兄妹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政識沒有多問的先進了大殿,發現界思正坐在那,低頭想事,聽到有人進來,用眼角瞟了一下,見是政識才坐正先詢問似的點點頭,再往後一看跟著的遮怡,複又看向政識,政識略擺擺手表示沒事了,不想多談。
界思朝外叫了一聲“進來侍候。”外麵一陣推拒後,終於有人進來了。快快地搬來椅子,放好,才忙忙退去傳話。
“王,明日之事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政識邊坐下邊詢問。
“明天?明天什麼事?”遮怡不清楚地看向她哥。
“讓那群老骨頭活動下筋骨,免得忘了老本。”界思懶懶地回答。
遮怡一聽心裏就樂“那明天我也可以去嗎?”她可是很期待的。
界思和政識都笑了,“當然要去,我還要你幫我調教他們呢!”界思笑著說,看上去遮怡沒有什麼事了。
又是一個晴天,天氣快要曖了吧,界思看了看四周,伸著懶腰,旁若無人地走出宅門,回頭掃了眼抖成一團的臣子們就是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害怕什麼,心裏一陣不耐煩。一旁的政識換了一身更易於活動的衣裝。
“政識,你來主持,行動不便的留下。餘下的不管做什麼的,獵得多,就有賞。”他一交待完,就往湖邊走去,猜測諾會不會也在周圍。或許自已是該道歉的,那諾又會說什麼呢?還在生氣嗎?
後麵的一幹老臣如逢大赦,慶辛度過一劫。政識看了看他們,召來妹妹,“遮怡,你留下來照顧好各位大人,我帶領人去打獵。”
遮怡滿麵不高興地嘟著嘴,“哥”她撒嬌的叫了聲。“乖”政識無暇多顧了簡單安慰了一下,就率先出發了。
遮怡回頭掃了老臣們一眼,一堆老骨頭,昨天讓我出那麼大的醜,今天又讓我沒得玩,新仇加舊恨,今日我不讓你們骨頭散架,愉悅一下自己,怎麼對得起王的交待啊!想到這,遮怡馬上換上一付笑臉,“各位大人,王都走遠了,快裏頭坐著,仔細外麵凍著。”她如老母雞一般將他們趕回宅子裏,大門一關,哼哼,這裏數她最大了,老骨頭們接招吧!
界思仍是先到餘音亭,一切如舊,他靜靜坐下,閉目享受著這餘冬的冷涼,思緒早就慢慢散開,四處搜尋著諾的身影。她在附近,很快界思就在不遠處找到了孤身的諾,她靜靜地站在一片荒原中,焦急而又茫然的望著四周,周圍的冰冷與內心火熱成了極端的對比。她也幾乎同時就感應到了他的探索,迅速關閉自已的氣息,有絲蒼惶地在四周尋找開來。
界思笑了,慢慢現身在她的麵前。
諾先是有些慌亂,但很快在看清來人之後,馬上恢複了平靜,立刻轉身準備離開。“慢著,”界思一把拉住她,“怎麼我來了,你反倒要走了?”
諾沒有反抗地任他拉著,明白自己是根本沒有辦法違抗他的意思得以離去的,索性靜待他自己鬆手。
界思盯著她優美的頸弧發現她用很重的迷霧擋住了所有外來的探索。
“對不起。”他輕喃著對著空氣說著自己的抱歉,看到諾的態度在聽到這句話以後,仿佛有些鬆動。他竟也感覺到輕鬆起來。“別生氣了,諾。”他很自然地說下去,仍舊很緊張地盯著諾的反應,絲毫沒發覺自已語氣中竟含有一絲撒嬌的味道。
諾聽清後,慢慢轉回身,抬頭迎向界思的目光,為什麼?她有些迷惑了,這個人不是不可一世慣了嗎,此刻為什麼會對自己說一些否認自己的話呢?她不明白這個習慣掠奪的人,怎麼會如此直執地要掠奪自己,原本就沒有的東西,但他又確實辦到了,在過去的多少年裏,她的熱中總帶著冷。在遇到他後,他的冷卻將她所有的冷都催成了熱,她已經有些不習慣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在體內建立的冷熱平衡,不該如此快又如此輕易地被破壞,這幾日她不停地在外麵遊蕩,努力想解開這個迷,可惜從未如願。
界思在聽到她的話時也呆在當地,是呀,為什麼要如此做,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他順著內心的想法一直激著諾,讓那平靜地洋娃娃開始一步步走向人,但這又為了什麼,是一個遊戲,可又不像如此單純,是什麼呢?兩人互望著靜立,陷入各自的思緒,隻是誰也無法說明這個簡單的為什麼。
遠處傳來的聲響驚醒了兩個人,“啊——”諾的臉上顯現出一絲驚恐傷痛,“痛,”她一手按住右肩,叫了起來。
界思焦急地抱住她,“怎麼回事?”他極力地想弄清楚諾疼痛的原因。諾反而用力地推開他,踉蹌著朝前跑。界思追在她身後,突地將她攔腰抱起,“我帶你去。”
“有人打獵,”她掙紮著說,臉上布滿了慌亂,麵色由粉紅急劇轉向慘白。界思抱緊她,“不會有事的。”他保證,說完兩人已經開始在那群“獵人”麵前現身。
諾在一恍間才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位置。當界思看清樹叢中躺倒的墨羚時,一切都明白了,一個冷眼成功製止了另一支箭的命中,輕輕放下諾,抬頭看向往這邊跑來的一群臣子。
諾一著地就撲向了那隻倒在地上隻能喘氣的墨羚,小心地輕輕撫著它的頭,安撫那驚惶的心靈。
“你會沒事的,”她低語,直待它安靜下來才開始檢視它身上的傷,一隻箭射進了右胛骨裏,那不斷噴湧出的血嚇壞了她。她好想堵住那不斷湧出的血,但又害怕會噴出更多的血,因此抓著箭尾猶豫不決,突然,她想起界思的能力,轉身扯住界思的衣袖。
界思看著那隻沾滿鮮血的纖手,緩緩伸出手將它握緊,這才望向那隻墨羚,就見一道柔光順著他們交握的手到另一隻手上,籠住整個傷口,血的流速明顯變緩,傷口也開始慢慢愈合,最後連那支箭都越來越模糊。看到傷口居然徹底恢複了,諾仍帶絲猶豫地又伸手摸向傷口原來的地方,確定一切完好後,感激地衝著界思燦然一笑。
界思神思晃了一下,隻是在看到有人更接近時沒有細想地就一提,一拉諾,將她藏在身後,“不要出聲。”
一群人在看清是界思後,紛紛趕了過來,“王”這時一個個不再似以往般噤若寒蟬,但是仍不敢正視界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