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冉那個眼神我一直記得，特別凶狠，跟她溫柔的長相一點也不搭配。
我拿著記者證離開了，有何冉的地方就讓我覺得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我太倒黴，想坐電梯從頂樓下去，電梯卻死活不上來。
在這個地方我連一秒鍾都待不下去了，幹脆就從樓梯走下去，幸好今天為了不被人擠得太慘，穿了一雙平底鞋，不會太累。
往下走了兩層，快要走過前麵樓梯拐角，我聽見好像有人在樓梯裏說話，我沒當回事，正要繼續往下走，卻一下聽出了那個聲音是何冉的。
“那個叫程程的，有那麼讓你在意嗎？”
何冉拖著懶懶的尾調，撒嬌地問。至於她現在問的人是誰，不用看我也知道。
他們可能以為我走了，壓根就沒人想到我是從樓梯下去的。我想扭頭就走，但是我腳怎麼也邁不開。我好像比何冉更好奇沈安年會怎麼回答。
“沒有，你想多了。”
沈安年的聲音在這個空間裏聽起來無波無瀾，平靜到一點感情也聽不出來。
何冉沉默了兩秒鍾，話裏忽然就多了一股火藥味，“沒有？沈安年，我比誰都了解你，你就是在意她！要不然你剛才幹嘛去給她解圍？ 那麼多人擠在一起呢，你怎麼就能聽明白不是她？”
我悄悄從樓梯之間的縫隙往下看，在這地方隻能看到沈安年的側臉，我看見他對著何冉笑了笑，“是，那麼多人，那你又怎麼知道一定是她？”
何冉生氣的聲音一下子就沒了，沈安年臉上的笑慢慢淡了，“耍這種小把戲，我怎麼記得你以前沒這麼無聊？”
“我以前也不知道你竟然這麼LOW！”何冉的耐心像到了極點，“我對你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愛玩，我從來都沒管過你怎麼玩，別以為我在英國就不知道你在這裏玩的多瀟灑，身邊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
“這些我都不在意，我知道了也不在意，因為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對那些女人認真，但你現在算什麼？用那樣一個low貨來打我的臉？”
“我忍了你幾年，你怎麼玩我都不在意，但你不能對那些女人上心！你對那個程程就是不一樣，你以為有我盯著的時候，你不搭理她我就看不出來了？以前我都不計較，但這次你必須給我說明白！”
何冉一句一句質問著沈安年，沈安年剛開始還一句話都不說，臉上慢慢就有了不耐煩額表情，何冉估計也突然看見了他現在的表情，話還沒說完，聲音就突然斷了。
“我沒有逼你忍，就連你回國也跟我沒有關係，你要是覺得哪不痛快了，現在就可以訂張機票回英國。”沈安年說的冷冰冰的，然後他應該是往前走了一步，我一下子就看不見他的表情了。
何冉從樓梯間的那一小塊縫隙晃過去，突然就有了哭音，“你別走！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真的喜歡你，回國也是我自己想回來找你，你別生氣，好不好？我就是害怕，總覺得這幾年你離我越來越遠了，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不要我……”
何冉的眼淚來的特別快，我看不見下麵的兩個人，隻能憑借聲音猜測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聽見沈安年的腳步停了，低聲跟何冉說了幾句什麼，何冉的哭聲慢慢停了，然後就是兩個人衣服互相摩擦的聲音。
他應該在抱著安慰她吧，或者還有一個特別溫柔的親吻。
我站在樓梯上，心髒一下一下狠縮的厲害，本來好好的樓梯突然就變得很滑似的，要是不緊緊扣住樓梯，一下站不穩就會滾下去。
我抬起手，使勁地堵住自己的耳朵，我怕聽見任何哪怕是一點我不想聽見的聲音。我轉身跑上頂樓，電梯這時候才來，我一頭鑽進去，等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才允許自己的眼淚一下子衝了出來。
我想在電梯沒人的時候哭個痛快，好發泄一下，但就在電梯門要關上的一刹那，一隻手突然擋住了門。
外麵的人邁步走進來，等我意識到現在電梯裏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流了滿臉的淚已經不可能收回去了。
本來就糟的心情現在更是亂糟糟一團，越想越覺得自己活的特失敗，現在連哭都不能痛痛快快哭上一場。我背對著電梯門，眼淚就是停不下來，進來的那人一句話也沒說，從旁邊把一張紙巾遞了過來。
我不好意思地接了紙巾，剛說一聲謝謝，突然就覺得有點不對……進來的人怎麼是竇辰樺？
他很溫和地看看我，“是來跑新聞的？”
“那個問題不是我問的。”可能我腦子太亂，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冒出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