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又算什麼?我縮在他的懷裏,我們兩個人現在擁有著這世界上最親密的姿勢,可我們又算是什麼關係?
我閉緊眼睛,卻根本擋不住湧出來的眼淚,他的體溫緊緊的貼在我身上,我腦子裏一片迷蒙。
我覺得自己可恥,犯賤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大可以推開他,然後理直氣壯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地方,但我做不到。我就像吸毒的人一樣,清醒的時候再怎麼堅決,一旦碰上了,又會在眨眼間萬劫不複。
沈安年就是我碰上的毒品,我甚至都不用了解他,不用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如數家珍,隻要碰過他一次,這一輩子就隻能這麼淪陷下去。
我胸口像撕裂一樣的難受,我抱緊他光滑結實的身體,心裏的天平不停地左右擺動,我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真的是犯賤到了極點,可隻要他一出現,我就怎麼也控製不了自己。
我是犯賤,可我賤的心甘情願。
但有一句話,如果沒有問他,我怎麼都不會甘心。
“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算是什麼……”
黑暗裏,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就像一個飄飄蕩蕩的幽魂,晃在他的身邊,想纏住他,卻又無能為力。
他的動作停頓一下,嘴唇貼在我的耳邊,他的聲音帶著一點沙啞,像海灘上被太陽曬到鬆軟的白沙。
可能是他說出口的聲音太輕,也我隻聽到了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散開,我努力想抓住那些散亂的碎片,卻在徒勞無功中,枕著他的臂彎沉沉睡去……
如果不是因為第二天的門鈴一直響個不停,我大概會在我的美夢裏一直沉睡下去。
沈安年在我額頭上留下一個親吻,“你繼續睡。”
我輕輕點頭,把眼睛小心翼翼地閉上,生怕這會是一個我用力眨眼都會醒來的夢。
蜷縮在鬆軟的被子裏,裏麵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他的味道,我的手搭在他剛剛躺過的地方,舍不得挪開。
客廳裏的聲音清晰地地傳到了臥室,這回我立刻就聽出來了,來的人是任亞。
我聽見關門的聲音,任亞喊了沈安年一聲哥,然後他的聲音就突然中斷了,我突然想起來我的衣服還扔在外麵,肯定是被任亞看到了。
果然,任亞問:“裏麵是程程啊?”
沈安年嗯了一聲,聲音聽起來有點冷淡,“你怎麼過來了?”
“我給你打電話來著,怎麼也打不通,我就直接過來了,那個,哥,你昨天是不是跟何冉鬧的挺僵的?”
聽到何冉的名字,我的睡意立刻全都不見了。我也想起來,他的手機今早的確響了很多次,但他以為打來電話的人是何冉,連看都沒看就扔到了臥室的陽台上。
“算是吧,怎麼了?”
“她今天早上好像找沈叔了,沈叔好像不太高興,找你又找不到。”說完,任亞又問他,“你跟何冉到底怎麼回事啊,我聽說她要回英國了,她不是追著你回來的嗎。”
沈安年的聲音聽起來半點感情.色彩都不帶,“那就讓她回去吧。”
可能是怕我在臥室裏聽見,任亞的聲音壓低了一些,“你這麼說就有點太沒人情味了吧,冉姐不是為了你才追著你回來的嗎,你們兩個……”
沈安年的聲音截斷了任亞的話,“是她要回來,不是我讓她回來,去英國還是留在這都是她的自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任亞沒吭聲,我在臥室裏都不難想象得出那個長相斯文的任亞現在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說完了?”沈安年問他,任亞應該是點了點頭,然後我就聽沈安年直接開口說,“說完了就走吧。”
任亞立馬有點委屈了,“我不是想幫何冉說話,我就是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就是有點同情她。”
我很討厭何冉,但我厭惡的是她公報私仇,跟我的工作過不去,至於沈安年……就算沈安年本來就對她感情很淡,可她是真的特別愛他,我能看得出來。
他們兩個人不知道又在外麵說了什麼,聲音越來越低,剛才我還能聽的清清楚楚,到後來就隻能聽見模糊的一兩句了。
任亞沒有在這留多久,等他離開以後,我套著沈安年寬大的襯衫走出去。
“睡醒了?”沈安年手搭在沙發靠背上,衝我勾勾手,“過來。”
他眼神很平常,沒有躲閃,這次反而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安年態度很自然,自然地就好像我本來就在這個家生活了很久,他早就習慣了有我一樣。
昨天晚上那個我沒有聽清的回答,我還是很想知道,但我已經決定讓自己從此以後都不再問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