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說，那個快遞也送到你家來了是吧？”
我點頭，想起這事都覺得心累。
任亞想了想，又把手從門鎖上抬了回來，“夏起回來之前我在這陪你，我睡他房間應該沒事吧？”
我一愣，“沒事，不用的，你還有自己的事得忙呢，你回去吧，我這邊鎖好門肯定沒事的。”
任亞反鎖了門，衝我笑了笑，“都把你送回來了，要是就這麼扔了你就走，真要有個萬一，別說夏起，嘉飛都能把我給手撕了。”
“我這陣子好像一直都在麻煩你，欠你這麼多人情我都不知道怎麼才能還了。”
這話我說的半開玩笑半認真，我其實不愛欠別人人情，但我好像自從認識任亞以後，就一直都在欠他人情。而且我覺得這輩子他可能都沒什麼需要用得到我的地方，這人情還真有點難還。
“說什麼呢，這點小事也算人情啊？”任亞笑著說，“有水沒，我有點渴了。”
我趕緊燒水，任亞說他晚上是陪著沈叔去談生意了，剛回家就接到了我的電話，然後就馬不停蹄地往醫院跑。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隨口一提，我就想起來了那天沈安年說的那些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的話。
“好像很少有人會跟繼子相處的這麼好啊。”我說，“總覺得你沈叔對你跟親生兒子差不多。”
任亞笑了起來，在燈光下，任亞的這個微笑看起來有點說不出的微妙，“怎麼可能，沈叔一顆心全撲在我哥身上，之所以去哪兒都喜歡帶著我，是因為我歐算他所有助理裏麵用起來最順手的那一個。現在他手把手帶我，也是為了早點把我給磨出來，以後好幫我哥。”
我一下就有點內疚，剛好像問到了讓任亞有點難受的問題。理論上我現在最好趕緊轉移話題，可實際上，我一緊張，半天都想不出有什麼話題能轉一下的。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你別看我哥那個人性格偏激了又固執了點，他能力確實比我好太多。就是跟沈叔的關係一直不是太好，但是他們父子兩個誰都不會主動提起來，有個詞是怎麼說的來著？有那麼點粉飾太平的意思。”
一句“他們父子”輕而易舉地說明了任亞在沈家的地位，我聽的有點唏噓，就算沈賀對任亞多好，不管任亞多懂事聽話，在沈賀的心裏也不可能有人撼動得了親生兒子的地位。
而且從任亞的話裏也不難聽出來，沈安年跟沈賀就算再怎麼不對盤，親生父子之間的血緣紐帶還是不可忽視的，沈賀對任亞的慈祥，一大半是出於非親生之間的那種客氣。
“我其實覺得你一點都不比沈安年差。”我說的鄭重其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一樣擅長的地方，而且最起碼你做人比他好太多了。”
前半句是我發自肺腑，最後一句我得承認是我自己在夾帶私貨泄憤，沈安年要是不懂做人，沈賀也不會放心讓他碰公司裏的事情。但是我總得找個地方發泄一下，反正我看任亞跟沈安年的關係也不像我一開始想象的那麼好。
“安慰我？”
“沒有，實話實說。”
任亞笑了起來，任亞的長相，很有電視劇裏麵，那種古代書生的感覺，可仔細比較起來又不一樣，他隻是長得很秀氣，沒那麼文弱。而且任亞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像極了十幾歲的清秀少年，彎起的眼睛晶晶亮，嘴唇的弧度好看又柔和。
他看著我的眼睛，“那你覺得我比我哥要好是嗎？”
我認真的點頭，他眼裏的笑意更深了，然後那些笑意就慢慢地被另一種名為曖昧的東西所取代，“我會比他更好的照顧你，留在我身邊吧。”
之前輕鬆的氣氛，就在任亞開口的瞬間急轉直下，我一時間就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勉強讓自己笑起來的時候自然一點，“你這玩笑開的有點大啊。”
“我沒有開玩笑。”任亞看著我，認真地開口，“他看不到你的好，也不珍惜你的好，我跟他不一樣，我明白你到底多好。”
話說到這，真的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我張張嘴，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是不想開口，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他。
淩晨的夜晚，小區裏寂靜無聲，我幾乎都能聽到客廳裏空氣慢慢流動的聲音，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任亞眼裏的熾熱一點點加深，我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我應該說什麼，要不要避開他的視線，我全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