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辰樺也沒反應過來,等他撕心裂肺地喊出那聲“蔣沁”的時候,在我們前麵的三個人已經倒成了一團。
就在剛才,那三個人幾乎是重疊在一起的時候,我清清楚楚聽到了鋒利的刀刃刺進皮肉的聲音……
誰,受傷的是誰……我毛骨悚然地站在原地,涼氣從腳底一直竄到了頭頂。
一汪鮮血流到了地板上,漸漸,漸漸擴散成一團妖豔的花。
蔣沁痛苦地抬了抬頭,“對不起……”
她的對不起到底是跟誰說的,我至今不明白,但我記得那個時候,竇辰樺就像是從行屍走肉瞬間有了靈魂,他哀嚎地衝了過去,死死地抱住蔣沁。
沾滿了鮮血的刀子丟在了地上,任亞滿手都是鮮血,他大笑著,眼神癲狂又恍惚,不停地說自己已經殺了沈安年。
這一回,任亞是徹徹底底的瘋了。
警察衝進來,任亞被帶走的時候,還在瘋狂地笑著。
狹小的閣樓變得擁擠不堪,周圍全是嘈雜的聲音,蔣沁躺在一灘血泊裏,那團鮮紅鮮紅的血,看的人觸目驚心。
我的脖子已經徹底僵硬了,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看向了沈安年,老天爺,求求你,千萬不要讓我看到他也有事……
那一灘鮮血對我衝擊太大,我整個腦袋都已經麻木了,亂糟糟一團,沈安年在什麼地方,閣樓這麼小,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他?!
我的眼眶開始發燙,燙的難受,可我不敢哭,我怕一哭眼淚會花了眼睛,找不到他我怎麼能放心?!
沈安年,沈安年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跌跌撞撞往前走,心慌到跟擂鼓一樣,有人在旁邊拉我,我用力甩開他,不要碰我,我要去找沈安年!
可我剛一甩,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忽然之間消失了,周圍的世界變得天旋地轉,我咬牙撐著,不能暈倒,要暈也不能是現在,我要找沈安年!
那隻被我甩開的手,又不依不饒地回來了,這次我已經沒有力氣甩開他了,被那隻手用力一帶,我就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你是打算到哪兒去?”他眉心擰在一起,緊緊地抱著我。
我緊繃著的心這才一鬆,沈安年好好的,他什麼事都沒有,我衝他傻笑,然後全身一鬆,徹底暈死了過去。
這一暈,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我在醫院住了足足一個星期。
期間的那些消息,全都是沈安年來探望的時候告訴我的。
任亞已經精神失常了,被關進了精神病院,沈安年手裏有足夠的錢,可以讓他在裏麵待到天長地久,哪怕將來康複了,都不要幻想能出來。
蔣沁福大命大,那一刀捅進了她的腹腔,卻沒有嚴重傷害到內髒,除了失血過多在調理,其他的都沒什麼問題。
牽扯到人命官司,竇辰樺的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以後會不會發展到去吃牢飯,目前還不能肯定,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的公司業績現在大幅度下滑,幾乎就要撐不下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沒有人會再做出任何傷害到我們的事情了。
我背靠在牆壁上,聽的長籲短歎。一直歎息到沈安年用吃的塞住我的嘴,才能停下來。
“歎氣不好。”
“哪來那麼多不好?”我沒理會他,“醫生都沒說呢。”
沈安年眉頭又皺了起來,“是我說的,孩子也是我的,我說了也算。”
我撇撇嘴,心情卻突然變得很好很好。
那天我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我的身體裏,多了一個正在悄悄生長的小生命。
這次醫生的診斷沒有錯,它確確實實,是悄悄紮根在我身體裏,頑強成長著的。
它應該比我還堅強,受到了那麼大的刺激,都能安安穩穩,紋絲不動。
我不清楚它的到來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但我清楚的知道,不管是什麼,那都一定是好的。
沈安年抓住我的手,蠻橫地套上了一枚戒指,力氣卻是輕輕的。
這個下午實在太美好,陽光柔軟地灑進來,就連醫院的消毒水味道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戒指完美的圈在我的手指上,尺寸剛剛好合適。我眯起眼睛,抬手,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未來到底會怎麼樣,誰能說得清,但我知道,我的未來,因為這個男人,一定會變得很美好。
昨日種種,就像草尖上的露珠,太陽一出就會化的煙消雲散,未來,卻是踏踏實實緊握在我手裏的幸福。
我握緊身邊男人的手,十指交扣,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