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岸邊,惆悵地望著已經幹涸見底的湖,百感交集。
孤仲離開後,黑林萬物滄桑凋零,死寂沉沉。他是個比我後媽和張叔還要壞上幾百倍的惡魔,他利用了我破解封印。
我深深自責,罵自己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
仗著無知,做著一些令人生厭的事。待記憶覺醒,又恨不得逃離所有的一切。
那些記憶,像上輩子那般遙遠,卻曆曆在目,刻骨銘心,悲痛不已。
阿深與我經曆過兩次相逢,之後離別再離別。
記憶中,他的玉石之聲縈繞我耳邊,句句珠璣,字字誅心。
“蘇家小女名簡簡,芙蓉花腮柳葉眼,從今以後,你有名字,叫簡蘇……”阿深千裏迢迢到南海尋我,我聽從娘親的吩咐將他帶回欒層島,那是我從小生長的安樂之地。聽見我娘親和島上的島民們都叫我丫頭,他給我取了名字。
“你的嘴唇很好看,顏色就像欒層島的初瑾花一樣美。”那一夜,月光之下,阿深突然俯身吻了我,我怔在原地許久許久。海麵月光粼粼,沙灘的浪花溫柔地打在我們的腳踝處,涼涼的,卻未能澆卻我內心的臊熱。初瑾花是欒層島特產的靈花,花語是甘願為你付出所有的愛。待我回過神來,推開了他,罵道:“登徒子。”我很生氣,執意要趕他離島,還有跟他一起來的侍女,統統走開。我娘親知道後,卻說我無理,非要留下他們,好生招待。
“我對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唯獨你,始終讓我記掛於心。”我性格大大咧咧,與島上的男人們稱兄道弟,勾肩搭背是常有之事,他吃醋了,我覺得他不可理喻,他說完那一句話後,滿眼深情的看著我,最後緊緊將我抱住。
“原以為你隻是我兩年前夢魘中的執念,但真實的你,讓我愛得無藥可醫。”每一句情話他說得很認真,每一次說出來,他的臉會微微發紅。他對我瘋狂的追求,欒層島人人皆知,湊熱鬧的島民們紛紛跟著起哄。
“我的願望,是能娶你為妻。”那年欒層島的天燈節,萬盞燈火升入空中,如星空絢爛,又如銀河璀璨。阿深非要與我共放一盞天燈,橙黃色的光映在他俊秀的臉龐,他看我的目光灼灼,星眸清澈真誠,我內心深處一動,一顆埋藏很久的種子萌出了新芽。
與他分離的那一天,我約他去海邊散步,想坦白我對他動了心,話還未說出,驟然,天空出現一道紅色的裂痕,光芒四射,刺眼至極。
欒層島千年的結界被衝破,阿深神情肅然,如臨大敵的模樣。他擋在我前麵,說:“蘇,趕緊回去帶你娘親走,不要回頭。”
我問:“來的人是誰?我們為什麼要走?”
“他們是為殺你娘親而來,快帶她離開。”
我愕然一陣,他變出一道傳送之門,在另外一頭,我見到正在給我納鞋底的娘親,滿臉的慈祥。他一把推我入門,我踉蹌了幾步,再回頭空氣中的那道傳送之門不見了。
我急忙拉起娘親,她被我嚇到了,問:“出什麼事了?”
“有外人破了欒層島的結界,阿深讓我帶你先走。”
娘親目光一凜:“我作為欒層島的守護神,不能棄島民而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