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旱半邊身子倚著牆麵,點燃兩指間的煙,明知故問,“什麼為什麼?”
“她不能再接近容少了!”
阿旱一道目光睇向她,嘴角彎起,笑容烈焰滿是桀驁,李喻看不得他這種表情,平日裏,這男人就像流氓一樣沒個正經,“你聽見沒有?”
阿旱抿口煙,灰色煙霧自他嘴唇內繞了圈,才被男人慢條斯理的吐出來,“沒聽見。”
“你——”
“容少的事,你還是少管。”
“就因為這個女人,他差點連命都搭上,”李喻皺起眉頭,“旱哥,你同容少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你該知道,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那麼多。而容少向來小心謹慎,這次,竟差點栽在這個女人手裏。”
阿旱垂下右手,修剪整齊的指甲彈了彈煙蒂,李喻見他勾了勾唇,正當她焦急的時候,男人突然開口,“你能想到的顧慮,容少自然比你更清楚。”
蘇夏走至床沿,她把保溫桶放到床頭櫃上。
這是間高級病房,就像自個兒家的臥室一般,沙發衣櫃樣樣俱全,牆角還擺放著幾株盆栽。有錢人的生活方式,總是那麼奢侈,亦或者說,這就是容少的生活姿態。
蘇夏站在一旁,不顧床上的男人是否還閉著眼睛在休息,她埋下頭,小聲說句,“對不起,我沒想過害你。”
那次,童童也是經曆過生死,三天三夜高燒不退,當病危通知書拿到蘇夏手裏的時候,她心頭千瘡百孔,就像是有把利刃在她身上反反複複割著。蘇夏當時就想,若是童童沒了,她也就跟著兒子去了。
如今,她又用同樣的方式,差點害死另一個人。
蘇夏眼眶泛紅,一瞬不瞬凝視容胤,男人安詳的躺在枕頭上,眸子緊閉,濃密的睫毛在眼圈下方打出個扇形陰影,縱然輸著液,卻依舊掩飾不住俊臉的蒼白。
先前那麼高冷那麼不可一世的男人,這會兒竟因為她躺在醫院裏。
“我還以為,你是鐵打的呢。”蘇夏艱難笑了笑,“原來,竟也像普通人一樣會生病。”除了身份背景高人一等之外,其餘的和旁人似乎並無明顯區別。
容胤需要好好休息,蘇夏沒敢多呆,臨走前,她向進門的護士交代幾句就走了。
病房門被蘇夏帶上的刹那,枕在床上的男人輕掀開眼簾,他鳳眸幽深黑曜,根本不像是睡過的模樣。
護士重新掛上瓶點滴夜,“容先生,你醒了?”她繞過床尾,來到另一側,“剛剛出去的那位女士給你熬了些粥在這兒,你餓的時候,可以適當喝點。”
容胤眼角一掃,“出去!”
女護士臉色微變,見他神情陰戾冷血,二話不說,推著醫藥車匆匆離開。
男人坐起身,搭在胸前的棉被滑至腰腹間,他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領口半敞開,露出一排性感迷人的鎖骨,容胤兩指揉捏鼻梁穴,盡量平息著那股湧上心口的煩躁。
以前玩女人,他向來點到為止,搞完後下床砸錢,看著幾疊票子買來的那些虛榮與奉承,容胤覺得尤為爽快。他喜歡將女人玩弄於股掌,喜歡她們身上那股貪婪的味道,更喜歡,那一個個像狗一樣的笑容。
不置可否,蘇夏,也是其中之一。
在這世上,容胤有許多敵人,他們千方百計想尋找他的弱點,從女人下手,從家人下手,從他身邊人下手,卻發現,這個男人太謹慎,太精明,甚至可以說,是個絕情到無情的對手!
曾經那麼多人都拿不走他的命,而如今,竟在一個女人身上那麼不堪一擊!
為什麼,對她,他會沒有絲毫防備?
容胤心想著,這段時間,他是不是真的對蘇夏過於上心了?
上心到,差點就成了他的致命威脅?!
男人腦袋朝後偎去,一雙鋒利的鷹眸出神凝視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