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歸正傳。
有個女同桌特別溫馨,張金霞會把我散落的書和作業整理好。桌子凳子擦得幹幹淨淨。主動問我有沒有聽不懂的功課。不會的題耐心講三遍。我十分知足。投桃報李,我也給予她莫大的方便。其一,她在角落裏,一般人打擾不到她,可以安心學習。其二,她在角落裏凳子旁邊,安置了兩摞學習資料,為此,我搬來一張三條腿的壞課桌,修了修,歸她使用(四叔在學校倉庫搬的)。第三,我留出一條自由通道,在我身後,她可以隨時出入,我卻不礙事。(憑心而論,她腿腳不好,我怕我的凳子影響她)。身邊坐個美女,當然有一種雪花膏或者護手霜的香氣。一向聽課就瞌睡的我,在不瞌睡,神采奕奕。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女人絕不會做賠本的買賣。同桌第三天,張金霞,求我一件事。要我把一摞信寄回家,然後,每星期寄出一封。
我聽到了一個淒美的故事。
一個五歲的小男孩,爸爸媽媽在一場車禍中去世,爺爺患腎衰竭,經常住院治療,隻有奶奶照顧他。上幼兒園時同學笑他沒有爸爸媽媽。他也總向爺爺奶奶要爸爸媽媽爺爺告訴他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奶奶總是抱著他哭。現在八歲了,上一年級,入學三個月,懂事了。常常一個人發呆。爺爺去世了,奶奶再騙他,他就說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即便是不要兒子,也應該看看奶奶。小孩子像得了自閉症一樣,呆呆地可以坐一天。他隻想爸爸媽媽回家來。
張金霞要求我幫忙,把信件從外地寄到小男孩的學校,告訴他爸爸媽媽在外地工作。那裏偏僻落後,好多像他一樣的小孩子,需要讀書,需要照顧,一時半會不能回家來。希望他好好學習,好好成長。爸爸媽媽會常常給他寫信。
我所做的是讓我的家人每星期寄回一封信,信封信瓤郵票封口,一切準備妥當。我答應了,為圓一個美麗的謊言。七天後,我得到了一份獎勵,一副棉手套,毛茸茸厚厚的,像拳擊手套。這是小男孩奶奶送我的,張金霞說,孩子收到信了,特高興,已經開始唱歌了。
中期考試我前進十五個名次。全班人刮目相看。
更有一件事提升我的威望。
我們班的衛生區,緊鄰一班,一次大掃除,一班的偷懶,匆匆掃了掃,把邊界上的都掃到我們這邊來。我們女班長氣壞了,找他們班長理論。他們不承認。方建光領人把垃圾掃回去。校長的兒子傳話來,先你們十分鍾後掃走,否則後果自負。我們班的人當然理直氣壯,不肯認輸。連女生們也一直對外,一班的衛生區好打掃,麵積又小,盡是有沾光之處。張金霞說“可能風刮的,我去掃了吧,以後學校會檢查評分。”看她腿腳不方便,作為同桌我當然幫忙。二十分鍾,我來回來,出事了。
校長的兒子走進來說“把你們的垃圾掃走,不然會扣了我們班的分”,方建光說“是你們的垃圾,你們掃過來的,你們自己打掃”。校長的兒子說“我說過十分鍾,要找事啊?”方建光說“怕你呀?”校長的兒子領著人衝擊教室,大叫“找事啊,你們掃不掃,敢向我們衛生區掃垃圾,找打?”沈福江領著人給方建光助威,“是你們向我們衛生區掃垃圾,你依仗著校長的權勢。”校長的兒子說了聲“去二班喊人,”他們手下馬上去了。不一會,一夥人拿著拖把掃把氣勢洶洶的來了。氣氛十分緊張。方建光他們拿起凳子準備反抗。看著女班長驚慌失色,看著張金霞大聲勸阻,我大喊一聲“啊”,拿出了我在風雨中發泄的勁頭,大聲說“看誰敢動手”。一抬手,正對著玻璃,我帶著張金霞給我的手套,一拳擊在玻璃上,嘩啦,玻璃碎了一地。畢竟是勇鬥殺人犯的傳奇人物,他們都認識我。校長的兒子頭也不回走了。拿東西的人匆匆地走了。隻剩下看熱鬧的人,遠遠地看著。阿範拉住我的手,看沒事。把我拉回屋裏。說“我去給校長說,我打掃衛生,碰壞了玻璃,我賠。他兒子仗勢欺人,公然打群架,他不能不管。”方建光說,“我回家,這就去告訴我爸爸”。
事情不了了之。返到我老二哥大名傳揚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