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什麼營生可做。”越說高嬸聲音越低了。
鍾離夏又問:“那就是說你全家的生計都靠你這點小買賣了?”
“是……是。”
“那今日誰看著你那生病的孩子?”
高嬸抬起頭來,頭一回真誠了一些,道:“神女!我那苦命的孩子一個人呆在家裏呢!誰又能幫我一把呢!”
“你丈夫呢?”
“不……不知道。”
鍾離夏走下一個台階,微微傾身,道:“你今日說的話,我們可都聽清楚了。若你有一句假話,他日你在這歐絲之野可是呆不下去的。若你騙我,我會親自把你與你的孩子送到北狄去!”
高嬸嚇了一跳,縮縮肩膀,隻是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這時,有義跑了回來,向鍾離夏點點頭,並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鍾離夏再度問道:“高嬸,你可與北狄人有往來?”
高嬸一驚,忙擺手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怎麼敢啊!”
“那要穀長老審問姐姐的主意是誰給你出的?”鍾離夏的語氣加重了,越發嚴厲起來。
“沒有啊!我隻是看到夜幽一個姑娘家無依無靠還懷著身孕,生怕她被人欺負了。真沒人出主意啊!神女可不能冤枉人啊!”高嬸雙目都濕潤了,她激動的抹抹眼淚。
有義在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打開後往地上一扔,裏麵竟掉出來兩錠五十兩的銀子。道:“神女,這是在高嬸家被子裏找出來的。”
高嬸看著地上的銀子,臉色頓變,一時張口結舌,嚇壞了,“這……這不是……”
鍾離夏皺緊眉頭,怒視著高嬸,厲色道:“高嬸可別忘了我剛才說過的話,你賣了多少年的熟豆子居然能攢下一百兩,你那丈夫連個營生都沒有,成天隻知道喝酒,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積蓄?若你再說渾話騙我,可就不能怪我了!”
高嬸越來越激動,胸膛一鼓一鼓的,“這是我公公去逝時留下的積蓄,與神女無關,更與北狄無關!”
鍾離夏無奈的搖搖頭,失望至極,“若你誠實認了,我當另有計較,但髒銀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拒不承認,那便不能怪我了。你丈夫日日喝酒,已經七八年了,在外麵頻頻欠酒債。若這銀子當真是你公公留下的,那為何不拿去還債?反而藏在被窩裏?你那酒鬼丈夫看見銀兩就如此甘心?”
她不待高嬸說話,又道:“你今日認與不認都是一樣的,我姐姐善良柔弱,我鍾離夏可不一樣,說過的話一言九鼎。因為你貪財,我姐姐丟了一條命,也是因為你現在屋裏的那個嬰兒沒有了親娘!你自覺你的孩子生病了就可憐苦命,那你可覺這個孩子無辜!他日這個孩子如果也生病了,他連娘親都沒有!”她厲聲訓斥,有理有據,高嬸即不敢狡辯,又不敢承認,生怕承認了連命都沒了。
鍾離夏整了整耳際的發絲,道:“是不是我該讓你的孩子嚐嚐這種味道你才肯承認?”她認真盯著高嬸,目光如利刃一般,冷漠得讓人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