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論《同情》在海外留學生文學中的獨特性(1 / 3)

論《同情》在海外留學生文學中的獨特性

文學評論

作者:鄒明球

摘 要:李劼人的許多作品在文學史上都留下了重要的位置,但中篇代表作《同情》卻鮮為人知,對它的評價,國內與海外的態度有很大的差異。本文基於文本分析,旨在探討《同情》在海外留學生文學中的獨特價值。

關鍵詞:李劼人;《同情》;海外留學生文學

作者簡介:鄒明球(1990-),女,湖南益陽人,暨南大學文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20-0-02

相比鬱達夫和郭沫若的留學生文章,李劼人的《同情》不受當時文學界的重視。究其原因,一方麵與《同情》在藝術上的不成熟有關。小說用日記體細致地再現了在法國住院期間的所見所聞,卻因過於再現而沾染流水賬的風格。當然,更主要的原因在於當時的社會需求。在反帝反封建的背景下,留日派作家的留學生作品更加關注種族矛盾與種族壓迫,書寫弱國子民在外經曆的屈辱,繼而激發中國學子奮發圖強的鬥誌。而李劼人卻一改海外留學生的悲苦,整篇小說充滿了積極向上的基調,對異域生活和異域人民(下層群眾)充滿了讚揚。截然不同的態度使得《同情》被視為異類長期被忽視。

在國外,《同情》卻受到了很高的讚揚。旅美學者陳小眉教授在美國教學十八年後寫的一篇文章中這樣寫到:

“學生們特別喜歡李劼人1923年發表的《同情》和張聞天1924年發表的《旅途》。一反同時期將華人海外經曆寫為種族歧視的曆史……‘東亞病夫’的他,真的成了‘病夫’時,反而在‘瀕死之鄉中獲得了許多法國平民的真精神’。”

《同情》沒有同時期留學生文學作品中充滿火藥味兒的種族歧視,作者看到的不是種族之間的對立,而隻是貧富階級之間的疏離。因其關注點的與眾不同,《同情》在同時期甚至其他眾多的留學生文學作品中的獨特性才凸顯出來。

一.消解種族矛盾,關注法國平民

在《同情》中沒有關於種族矛盾的強烈詞句,而在同時期的留學生文學作品中,揭示種族之間的壓迫和矛盾的作品比比皆是,如鬱達夫的小說。種族之間的對抗使讀者心中不僅充滿了對留學生們的同情之心,更是對異域國土充滿了先入為主的敵視和仇恨。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這樣的書寫並未遭到質疑和阻攔,相反受到讀者們的喜愛,中國人在民族主義的推動下,自然而然地將《同情》中的客觀聲音排除在外了。

在李劼人筆下,人與人之間隻有經濟上的差距而沒有種族的區分,筆下的法國平民們展現了不一樣的海外形象。

一是對生活的姿態。在62天的住院生活中,作者感受到了真正的“法國平民精神”,這種精神不隻是對自身的自信,更是對生活充滿了積極樂觀的姿態。這是身心一體的快樂。作者首先在旅館的女仆白姑娘身上感受到了這種精神的感染力。“一天作工至十小時,沒有看見她倦怠過,疲勞過,並且隨時都是整飭的,快活的。”在“我”住院期間,白姑娘盛裝來探望,更是讓“我”感受到了在國內無法感受到的人發自內心的自信狀態。“啊!這真是一位時髦姑娘啊!假使態度再高華一點,手臂上挽著一個少年到總統府大街上去散步,豈不是一位小紳士太太嗎?”龍沙爾的女朋友雖然隻是一個銀行打字員,但是每次來看望龍沙爾的時候也是盛裝。即使是上了年紀的房東紀諾先生,“一到禮拜日,胡須修得和兩片樹葉一樣,雪白的硬領配著朱紅領帶,衣服鞋子不用說了,自然是徹裏徹外的一新,有時紐門上還插著一朵鮮花,外衣當左胸的小荷包裏露一角白手巾,頭上黑呢常禮貌,手上黃皮手套,誰又不猜是一位時髦的巴黎紳士呢”。

在作者筆下,法國的下層平民們並不因經濟地位而覺低人一等,相反,他們用健康的體魄,樂觀的心態展現了人與人之間的平等。正如作者所說,“內閣總理和一個作苦工的工人站在一處,除了衣飾的差別外,你在麵貌上,神情上簡直看不出總理高於工人的在那裏,工人不及總理的在那裏。”法國下層民眾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氣度,自信和尊嚴讓李劼人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