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中的現代性困擾與人的抗爭
文學評論
作者:聶菲菲
摘 要:史詩化寫作既將中國一些神秘地帶帶入大眾視野,也成為世界“重述神話”熱潮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史詩書寫的傳統的少數民族文明或地域文明,在現代化的浪潮中又麵臨著諸多困擾,生存於其間的人們對於自我人生道路的探尋也出現了何去何從的困惑,本文將對這一問題進行探討。
關鍵詞:史詩;現代性;人的抗爭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20-0-01
史詩化書寫使得少數民族地域的神話、傳說、風物人情,經作家的生花妙筆,由不為人知的秘聞得以重見天日,並且,作家將民族的曆史變遷與神秘的地域、宗教文化和傳說緊密相連,經過個人化的想象與藝術變形,為當代小說畫廊增添了不可缺少的色彩。但是,這色彩卻在現代文明的行進中困擾重重,個人的際遇也被曆史的演進打上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啟蒙的目的在於使人擺脫愚昧和恐懼”,“啟蒙想消除神話,用知識代替想象”,馬克斯·韋伯在《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中稱這一啟蒙過程為“祛魅”,即現代性對傳統的改寫。要做到這一點,首當其衝的就是神話和宗教。我們現在理解的“現代性”是指啟蒙時代以來的“新的”世界體係生成的時代。一種持續進步的、合目的性的、不可逆轉的發展的時間觀念。現代性推進了民族國家的曆史實踐,並且形成了民族國家的政治觀念與法的觀念,建立了高效率的社會組織機製,創建了一整套以自由民主平等政治義為核心的價值理念。從客觀科學、普遍化道德與法律、以及審美的藝術方麵全麵規劃人類生活1。
當“進軍西藏”2的紅旗漂到次仁吉姆的手中,廓康的靜寂和神秘也到了最後的期限,人類在“與天鬥,其樂無窮”的雄心壯誌下,在廓康修建水壩,改變自然水流的去向,也把人間煙火和世俗經濟帶到了廓康,宗教和神秘的命定對於藏人已不再是解釋生活的全部,但修煉高僧的岩洞依舊作為一種神秘存在,次仁吉姆的天職也還在履行。然而,革命過後還是革命,當汽車、計算機等現代科技向古老的西藏進軍的時候,人們的生活方式開始了與傳統截然不同的改變,生活的每一個細節無不充斥著現代文明的器物運用,不再用皮繩扣來計時間,不再凡事求救於宗教的指引,不再用形而上的精神來麻痹自己的物質和世俗需求,現代文明至少對他們完成了一次具體生活上的改寫。但是對於擁有古老文明的西藏,現代文明的到來並非意味著對自身文明的全盤否定,並且,文明的交彙也並非單止二元文化和文明的接觸,現代文明和藏地文明的概念下都涵蓋著深厚和豐富的意蘊。由政權的更迭和物質文明的衝擊帶給西藏文明的洗禮或浸染,對於西藏文明本身隻能是衣服,而變不成血肉,生活在那片空間裏的人在生存方式乃至於認識社會的角度上因此完成了一次“祛魅”。但當現代理性和科學在很多地方成為新神話的時候,對於西藏卻並非如此,在《西藏,係在皮繩扣上的魂》裏的甲村,現代化裝備下村民依舊相信外來的兩個陌生人會給他們帶來好運,是“會帶來一場吉祥的人”。
作為一個觀望西藏文明的“他者”,個人認為,文明的形成本身就是一個過程,現在青藏高原上的文明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改寫過程中形成的,所以,對於麵臨現代性改寫的西藏文明來說,對於已形成的西藏傳統文明的保存並不意味著對現代性的拒絕,而是應該實現本民族固有文明與現代性的融合,這樣西藏的文明才能向前發展,而不至於“被博物館”,成為文物式的存在,失去向前發展的活力。個人的生存在這樣的現代性改寫麵前,在曆史前進和藏族文化受到衝擊的過程中,有的永遠將自己留在了古老的神話語境裏;有的人走出廓康,融入曆史洪流;有的人攜帶著最根底的藏族靈魂,在與古老文明的對話中去尋求新的人生。或許,必須讓神秘和科學既聯盟又各司其職,在傳統與現代的功率關照中,才能使這片古老的地域既走向現代文明又保存自己本根的文化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