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麗坐在冰冷的木質審訊椅上,她無力的低垂著自己的頭顱,因為緊張而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如果不是她的胸脯因為呼吸而起伏著,一定會被人以為這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審訊室四周的牆上都安裝著監控,一閃一閃的信號燈提示著人們它在正常運轉,正對著鄭麗的一麵巨大的鏡子後麵,站著剛剛趕到的林蕭和一臉焦急的小範。
“她向你說完自己的罪行之後,還有沒說過別的什麼?”
林蕭看著鄭麗如一潭死水般的樣子說道。
“沒有,隻是後來,她的嘴裏反複的念叨著報應和慈悲什麼的,我急著去找劉思源,也就沒有過多的在意這些。”
小範如實的向林蕭說著。
“她也信因果報應?”
林蕭輕蔑的笑著說。
“蕭哥,怎麼應該怎麼辦?”
小範看著林蕭期待的問著。
林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他在小範的耳邊輕輕的交代著,小範的表情由初時的驚訝,漸漸的變成了一種由衷的敬佩,他不由自主的看著身邊自信的林蕭,他的內心裏對這個比自己年長不了幾歲的男人更加佩服,也明白了自己師父老謝為什麼會如此的其中林蕭。
“蕭哥,放心吧,你就在這裏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小範激動的衝著林蕭保證著。
“沉住氣,不要被她的情緒所打擾!”
林蕭笑著囑咐著躍躍欲試的小範。
看著小範疾步的走出這間觀察室,林蕭的目光再次注視在玻璃對麵的鄭麗。
這是一個專門用於審訊的特製玻璃,站在林蕭所在的這個位置,能夠清楚的觀察到玻璃那邊的鄭麗和屋內的一切,但是坐在審訊室裏的鄭麗卻看不到玻璃後邊的一切,這種躲在暗處觀察被審訊人的方式,能夠更好的讓審訊人員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從被審訊人細微的反應力找到蛛絲馬跡,同時這麵鏡子的存在也警告著被審訊人,在你所不能直視的地方有著一雙眼睛在時刻的注視著你,在心理上也會給他造成一種強度很大的威壓。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小範帶著兩名女警走進了審訊室,然而房門的打開和民警的腳步聲,都沒有能夠引起獨自坐在椅子上的鄭麗的注意,似乎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和她無關了。
林蕭看著鄭麗如行屍走肉一般的被扶起,兩個女警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她離開了椅子,小範的嘴巴張動著似乎在向鄭麗說著什麼,但是因為聲音並不大又隔著一道厚厚的玻璃,所以林蕭隻能看到鄭麗機械的點了一下頭,兩名女警就攙扶著鄭麗走出了審訊室。
林蕭預料到了鄭麗的承受壓力的能力並不強,但是也沒有想到鄭麗會如此的不堪一擊,眼前鄭麗這樣一幅淒慘的模樣,倒真的讓林蕭有些同情起這個女人來。
“小源,小源,是你嗎?”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兒子!兒子!是嗎?你們放了我的兒子!”
“你們放了我兒子,事情都是我幹的,你們放了我兒子,這不關他的事,求求你們,行行好吧!他還是個孩子啊!”
派出所的樓道裏傳來了鄭麗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喊聲,沒有任何人對鄭麗的哭鬧進行勸阻和斥責,這聲音在派出所裏久久的回蕩著,穿過觀察室厚厚的房門傳到了林蕭的耳朵裏。
“報應啊!”
林蕭聽著鄭麗的哭喊聲,表情凝重的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鄭麗被再次帶回了審訊室裏,顯然鄭麗現在的情緒很是激動,但是攙扶著她的兩個女警去沒有任何的安撫動作,她們隻是把鄭麗再次扶回了椅子上,就在兩個女警準備離開的時候,鄭麗哭喊著跪在地上,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其中一個女警的腿,淚流滿麵的她似乎在向女警哭訴著什麼,但是兩個女警似乎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將她再次扶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林蕭看著鄭麗有些崩潰的表現,他的腦海裏回想起紀綱曾和他講過的,一個關於元朝人在草原上“熬鷹”的故事。
鷹這種生物天生就具有靈性,它不僅在草原上凶猛無比少有天敵,而且這種生物性情孤傲一生桀驁不馴,即便是在它年老體衰生命走到盡頭之時,都不肯像其他生物一般終老於大地之上,它會拚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向天空高飛,把自己的生命結束在世間萬物所不能及的高度。
但是元朝時以遊牧為生的蒙古人,為了能夠抓獲更多的獵物維持生計,他們想到馴化這些性情孤傲的鷹做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