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吃驚道:“你是盤古身邊的童子?得罪了。仙童能看中這地方,那是小怪三生有幸。不知仙童要安放什麼神物?”
喬達摩沉吟片刻,道:“告訴你也無妨。”於是把一萬事後天地之劫,盤古聚氣凝石之事說了一遍。
那怪物聽了道:“原來如此,如果仙童將神物安放在此處,小怪定當悉心看護。”
本來喬達摩並無遺寶此處之心,聽到那怪物如此說,心動道:“若有人看護此寶,那是再好不過了。這神石至關重要,需要萬分小心看護。”又問:“此處是什麼地方,你又是什麼怪物?”
那怪物道:“此處位於東勝神洲傲來國境內,名喚碧心湖。我在此處修煉已久,以惡人自居,故名沙無仁。”
喬達摩道:“好,沙無仁聽著,此物乃是盤古以天地正氣所凝結,神聖無比,你若是懷有據為己有之心,或是玩忽職守,不小心看守寶物,到時必遭天譴。”
沙無仁駭然道:“小怪謹記。”
喬達摩取出神石,交到沙無仁手裏。那神石似乎知道即將與喬達摩離別,忽然微微一震,放出萬道光芒,耀眼生輝。二人驚奇不已。喬達摩道:“它知道將要與我分別,大是不忍,因此放光。”
沙無仁手托神石,道:“好神奇的寶貝。”
喬達摩望了神石一眼,道聲:“我去也。”躍起空中,駕雲而去。
沙無仁回到湖底,把神石觀摩了許久,心想:“如此神物,放到哪裏呢?湖心處風景最佳,放到那裏是了。”於是將神石安放在水底湖心處。又在水麵湖心處,種植許多蓮花,這蓮花生的極為茂盛,永開不敗,因此此處天地間,繚繞著一股清清荷香。
那神石極有靈性,每過一年,便長高一寸,長長三分。一萬年後,那神石高達百丈,鑽出水麵,直立在湖心處。神石周圍蓮花圍繞,蜂蝶自來,景象堪是奇觀。
喬達摩遺寶駕雲去後,走遍千山,遊遍四海,看盡人情冷暖,悟出許多高尚道理,始終找不到個安身之所。如此過了數年,由一個幼稚童兒,長成個容貌俊秀、身姿偉岸的青年。
一日,遊至西牛賀洲地界,天正晌午,烈日當空,好不熱人。喬達摩正行路,忽見前麵一棵高大菩提樹,那樹鬱鬱蒼蒼,枝繁葉茂,亭亭如蓋。樹身擋住日頭,投下巨大樹蔭。喬達摩走到樹下,見一樹根露出地表,就著樹根坐下。
休息良久,忽聽見空中一聲鳥鳴,不多時,飛來一隻肥大麻雀,落在喬達摩麵前。那雀兒也不怕人,一個飛撲,鑽進喬達摩懷裏,躲入衣裳後。喬達摩略一驚奇,隨即鎮定,毫不在意。不多時,又飛來一隻雄鷹,那鷹神情凶悍,向喬達摩怒目而視。喬達摩見此情狀,問道:“找麻雀嗎?”那雄鷹點點頭。
喬達摩問:“找它幹什麼?”雄鷹立即露出餓相,齜牙咧嘴。
喬達摩道:“你要吃它?”雄鷹點頭。
喬達摩道:“它已尋求我保護它,你不能吃它。”雄鷹直搖頭。
喬達摩道:“是了,你吃了它,就是它死。你不吃它,你就要餓死。這可如何是好?”腰裏拔出一把小刀,解開肩部衣裳,割下左肩窩裏一塊肉來,扔給雄鷹。雄鷹大快朵頤,吃得血水淋漓,頃刻吃完,站在原地不走。
喬達摩道:“嫌少嗎?”從懷裏抓出麻雀,手裏略一掂量,又放回懷裏。左手拿刀,割下右肩窩裏一塊肉,扔給雄鷹。那雄鷹又吃完鮮肉,一振翅,騰空而去。
雀兒從喬達摩懷裏鑽出來,向他一點頭,也飛去了。
喬達摩經此一事,終於大徹大悟,頓悟佛法。在菩提樹下盤膝而坐,不食不喝,一連七七四十九日。
第四十九日,天光明媚,喬達摩正要起身離去。忽然腳步聲響,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掩麵而來,連連抽泣。那女子走到菩提樹下,停下腳步,望了喬達摩一眼,略一猶豫,走近坐下。兩人默默枯坐,誰也不發一語,那女子低著頭,捂著嘴,隔不多久,便抽泣一聲,聲音甚是悲戚。喬達摩忍不住問道:“小姐為何如此悲傷?”
那女子抬起頭來,相貌甚是嬌美,滿臉淚水,如梨花帶雨,哀聲道:“我家就在前麵村子裏,今天早上,我丈夫出門會朋友,喝得醉醺醺的回來,發起酒瘋,拿我出氣,把我揍了一頓。”說著拉開袖子,白花花的手臂上布滿傷痕。
喬達摩道:“夫妻間小吵小鬧,乃是家常便飯,夫人不必記在心上。”
那女子咬牙切齒道:“小吵小鬧?你知道什麼?他常常出去喝酒,喝醉回來,總是拿我出氣,我受夠了,我要報複,我要報複。”
喬達摩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那女子道:“我不在乎,我要讓他身敗名裂。公子,你覺得我好看嗎?”喬達摩笑而不語。那女子以為喬達摩默許了,心中大喜,又道:“公子,你能幫我個忙嗎?”
喬達摩道:“夫人請說。”
那女子解開上衣,露出雪白的胸膛,上麵印著幾條鮮紅的鞭痕,道:“他打得我生不如死,我要給他綠帽子戴,我要和你****拉起喬達摩的手,往自己胸口摸去。喬達摩急忙縮回手,閉上眼晴,正襟危坐。
那女子道:“怎麼了,你不願意?我長的不美嗎?”
喬達摩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在我眼中,夫人就如白骨骷髏一般。”
那女子道:“你說我是白骨骷髏,沒有魅力,請問你抵得住我的引誘嗎?”
喬達摩道:“萬物皆空,我非我,汝非汝,引誘為何物,夫人又是何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那女子道:“你坐著別動,我來引誘你了。”
喬達摩閉眼坐定,那女子輕移蓮步上前,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撫摸喬達摩的脖子。如同春風潤萬物。
此際喬達摩已經入定,魂遊天地,身子與死無異,毫無知覺,無愛憎,無喜憂,一切皆無。
那女子見喬達摩沒有反應,罵道:“好小子,試試老娘的看家本領。”玉手從脖子上劃下來,抵達陰部,在那裏輕輕***臻首貼在喬達摩耳邊,吹氣如蘭,忽然將耳朵含住,用貝齒輕輕磨動。輕攏慢撚,使盡千種伎倆,全不奏效。忽然一聲大叫,迅速跳起身子,遠離喬達摩。喬達摩悠悠回過神來,問道:“怎麼回事?”
那女子指著喬達摩的頭道:“你的頭發不見了。”
喬達摩伸手一摸,道:“留之何益,去之何惜?”
那女子忽然一改風騷態度,變得莊嚴肅穆,道:“佛教該興,佛教該興。”化作一陣白氣去了。
喬達摩望空一拜,起身走路。走了幾裏,遠遠望見一座高山,直插天際,山腰裏霧氣迷漫,白雲橫生。喬達摩讚道:“好山,好山,真個好去處。”向著那山行去。走到山腳下,見山勢越發崔巍奇峻,喬達摩深為折服,就在此山中修造宮殿,廣收門徒,創立佛教。自改名為“釋迦摩尼,”佛號如來。此山即是靈山了。
且說李耳辭別盤古,攜了開天神斧,駕雲來到南贍部洲中國境內。按下雲頭,下地步行,來到一條河邊,見一塊方形青石,反身坐上去。李耳望著神斧道:“神斧啊神斧,昔日師父要你變什麼?你就變什麼,好不威風。今天你到了我手裏,我也來變你一變。”左手執斧,右手撚訣,喝一聲“變個美女。”過了許久,神斧還是原樣。李耳暗道奇怪,執斧撚訣,變了幾次,神斧依舊不變。李耳道:“你這蠢東西,敢不聽我的話?”
忽然神斧裏有聲音道:“老主人已經死了,誰的話我都不聽。我隻聽新主人的話。”
李耳聽見師父已死,心中悲切,放聲大哭起來,哭了一會,又哈哈大笑。神斧怒道:“你這沒良心的畜生,主人死了,你還笑得出來。”
李耳道:“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人奈我何?你的新主人是誰?是不是我?”
神斧罵道:“憑你這毛頭小子,也配做我的新主人?我的新主人是個驚天動地的人物,和老主人極有淵源。”
李耳百思不得其解,問道:“昔日師父隻與我和喬達摩相處,極少與外人交往,誰會和他極有淵源呢?啊!難道你的新主人是喬達摩?”
神斧道:“不是。”
李耳道:“到底是誰?”
神斧道:“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李耳道:“不說算了,不過現在你要聽我的話。”
神斧惱怒道:“不聽就是不聽。”
李耳道:“你不聽我的語,我就撒尿淋濕你。”把神斧放在褲襠前,作撒尿的姿勢。
神斧不為所動地道:“有本事你就撒,隻要尿濕了我,我就向著你那話兒一下,讓你斷子絕孫。”
李耳嚇了一跳,忙道:“不敢,不敢。”
神斧道:“你這家夥心思不正,我來幫你更正。”在李耳手裏一轉,斧背對著李耳的腦袋,不輕不重敲擊一下。李耳受此一擊,變成一個鮮新李子,掉進河裏,隨著河水漂流而去。神斧向著李子喊道:“李耳,我在這裏等你。”
且說此地名叫苦縣,縣裏有一戶人家,家主是個年過六旬的老者。當年老者的母親懷胎一年有餘,一直不見生產跡象,一日,從菩提樹下經過,忽然肚腹疼痛起來,生下此子,故取名“菩提子。”
菩提子的發妻早早亡故,遺下一女。鄉裏人嫌他家徒四壁,生活艱難,所以女兒雖然年近三十,還是無人問津,不肯下娉。
縣裏正值饑荒年頭,生活越發艱難起來,菩提子年老無力,不能下地勞作。他女兒一介女流之輩,隻會做些手頭活兒,給人家洗衣裳討生活。
這天,菩提子的女兒正在河邊洗衣裳,累得腰酸背痛,再加上吃不飽飯,顯得麵黃肌瘦。忽見河水裏漂來一個肥碩鮮新的李子,菩提女喜出望外,抓住李子,在破舊衣襟上抹了抹,幾口吃盡,意猶未盡。天黑歸家,晾好衣服,走進屋裏,忽然肚子隱隱發痛,菩提女叫聲“媽呀,”滾倒在地。菩提子聞聲進來,見狀叫道“兒啊!你是怎麼了?”
菩提女忍痛道:“不知道,爹爹,我肚子好痛。”
菩提子急忙問道:“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
菩提女道:“白天我在河邊洗衣裳,水裏漂來一個李子,那時我很餓,抓來就吃了。”
忽然菩提女肚子裏有聲音道:“媽媽別怕,是我在你肚子裏。”
菩提子指著女兒大罵道:“好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未婚先孕,敗壞我家門風。”
菩提女有口難辯,肚子裏那聲音又道:“老頭兒莫要錯怪好人,你女兒並沒有私通男人,做下傷風敗俗之事,我乃是那個李子。”
菩提子道:“你為什麼鑽進我女兒肚子裏?”
李耳笑道:“媽媽嘴饞,把我吃下去的。”
菩提女羞得滿臉通紅,問道:“你什麼時候出來?”
李耳道:“老頭兒走出屋去,我要出來了。”菩提子走了出去,在門外候著。忽然菩提女一聲大叫,聲音甚是痛苦,跟著一聲啼哭響起。菩提子知道女兒已經生下李子,急急推門而入,隻見女兒躺在地上,胯下赤裸裸一個嬰兒。菩提子過去扶起女兒,往嬰兒一看,嚇得魂飛天外,魄上九霄。原來這嬰兒長有白胡子,白眉毛,完全一副老頭模樣。隻因李耳一落地,就是個模樣蒼老的孩子,因此世人稱他為“老子。”
老子躺在地上,大哭三聲,哭一聲長兩尺,哭完三聲,已長成個老模老樣的老頭。爬起身來,對菩提子道:“喂,老兄,拿你的衣裳褲子給我穿啊。”
菩提子也不多想,到自己屋裏,拿幾件衣物回來,遞給老子,道:“喂,老小子,說話客氣點,我可是你的外公唻。”
老子穿好衣裳,不屑道:“什麼外公?我又不是從你肚子裏鑽出來的。”向著菩提女施禮道:“媽媽,你辛苦了。”
菩提女如此年紀,竟有一個老頭兒子,自己都難以置信,半晌方道:“你叫什麼名字?”
老子道:“我叫李耳,耳朵的耳。”
夜裏,老子和菩提子睡在一起,兩人爭搶被子,蹬腿踢臀,無休無止地吵鬧。菩提女來勸解數次,方才止歇。老子對菩提子道:“老兄,你總是以我的外公自居,而我總是把你當做我的小兄弟,如此各執一詞,也不是辦法,不如咱們打個賭。”
菩提子道:“賭什麼?”
老子道:“我問你個問題,你若答錯了,我就是你哥哥;你若答對了,你就是我兄弟。”
菩提子聽得不仔細,想也不想就道:“好,一言為定。”
老子心中大喜,暗道:“好一樁買賣,他答錯了,我是他哥哥,答對了,他是我兄弟。哈哈,無論如何,我這哥哥是當定了。”對菩提子道:“張開你的嘴,裏麵是不是牙齒掉了不少,而舌頭完好無損。”
菩提子道:“是啊。”
老子道:“為什麼牙齒會掉,而舌頭至死還在?”
菩提子思索良久,恍然大悟道:“因為牙齒太過剛硬,而舌頭很柔軟。”
老子心下佩服,暗讚:“這老頭好聰明。”淡淡地道:“答對了。”
菩提子欣喜若狂,叫道:“好外孫,好外孫,快叫外公啊!”
老子道:“兄弟莫要錯了輩分。”
菩提子道:“你說我答錯了,你是我哥哥,答對了,我是你…………。”菩提子恍然大悟,知自己中了圈套,對老子橫眉怒目。老子樂嗬嗬的,叫了菩提子幾聲兄弟,菩提子隻是不應。
你道菩提子吃了恁大的誇,會自認栽嗎?非也。菩提子心道:“這老小子問的問題,極富有哲理,諒此人必非等閑之輩。我能與他稱兄道弟,如此甚好。”從此,老子為兄,菩提子為弟。
第二天,菩提女對二人道:“我身子不適,你們自己去找食物填肚子吧。”
老子心懷愧疚之情,道:“媽媽昨晚生下我,傷了身子,我應該供養媽媽,讓你恢複身子。”別了二人,出門尋找食物。離家不遠,見天上飛來一群白雁。老子拾起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向雁群投去,石頭飛了幾丈高,便自由下落,與雁群相去甚遠。老子奇道:“怎麼回事?我的法力呢?”忽道:“唉呀!我重新投胎,已是兩世為人,神斧隻保留了我的記憶,其餘的都不在了。怎麼辦?要餓肚子了。”
正在束手無策之際,忽然想起神斧的最後一句話,於是跑到河邊,見到昨日坐過的方正青石,老子朝四周大喊:“神斧,你在哪裏?”忽然飛來一顆小石子,打中老子左肩。老子往左側望去,見一塊極大的石頭,有一間屋子大小,安座在數十丈外。老子走近石頭,叫道:“神斧,你在哪裏?”
石頭裏有聲音傳出來道:“李耳,這石頭就是我。哈哈,你這模樣我喜歡。”
老子道:“你這冒失鬼,把我弄得人模狗樣的。你變成石頭幹嘛?”
神斧道:“待會你自會明白。你找我幹嘛?”
老子道:“媽媽肚子餓,我尋食物給她吃。”於是將投胎轉世諸事說了一遍。
神斧道:“你說一句‘我是豬,’就會有一道石門開啟,放你進石頭裏。你想要什麼,裏麵就有什麼。你要出來時,就說一句‘我不是豬’,石門自會開啟,放你出來。切記切記。”
老子道:“不要騙我,否則再也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