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1 / 2)

山外的北風嘶吼著不曾停歇,雪花隨風飄零而至那棺桲之上。一身黑衣的少年站在那冰棺的一側,雪落在了他的身上。黑白之間那張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仍舊是佇立在她的身旁,就像那冰山上百年不倒的青鬆一般靜靜的在一旁守護著她。

此時天邊傳來了一聲聲低鳴,一支青笛隨著那風落入了那冰棺之中。那黑衣男子側目看向了那天際,原來是青鳥司城和白夕來過了。他取出那支青笛一曲《鳴鳳》從那山中悠悠的傳入了天際,司城與白夕聽得這一曲,也不由回想到了當年的日子,那時也許是她們姊妹三人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日子了吧……

可惜後來的後來一切都變了,不對應該說從一開始她們三人注定便不會成為一路人的吧。當年她們三人中洛海是最後一個成為王母娘娘的信使,而她卻是三人中最深得王母喜愛的一個。洛海向來便是與眾不同的一個人,生性孤傲清高,她似乎從不把任何事放在眼裏,可若有人遇難之時她也必定會挺身而出,不然她也不會落得個如此下場了。

回想過去司城與白夕也是心生有愧,當年洛海被王母責罰時她們二人未能挺身而出替她求情,也不知洛海心中是否怨過他們,可他們能怎麼辦呢?他們也不過隻是區區青鳥罷了,縱使求情也不過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這或許便是她們與洛海最為不同之處吧!

那支青笛乃是不久前司城乘晨輝殿無人看守時偷盜出來的,自封無天走後晨輝殿便失去了往日的光輝,殿內的一切都變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仿佛幽冥殿般讓人心怵。到處可見的不過是些殘枝落葉,風一起遍地的枯黃也隨之起舞,漫漫灰塵中遍布了淒涼。

千年前封無天因洛海之事也曾向王母求情,可王母沒有絲毫的動容反而大怒將封無天鎖困在了晨輝殿內,可那區區陣法又能困住他幾時,終究他還是以他自己的方式救了她,隻不過那個代價卻是他的生命……失了心的神死後是無法轉入輪回重修真身的,他唯一能去的隻有那無間煉獄,受著那永無止境的折磨與痛楚,或許有一天他能衝破那無間界重回人間,可誰又知道那一天到來究竟是何時……需要多少個千年光陰他才能看到那一絲的希望!

千年前王母知道封無天以他之心救了洛海之後,便施法讓洛海陷入了沉睡放入了這荒無人煙的冰山之中,洛海神名從仙譜上永久的剔除了……王母見殺不了她便罰她永世不得為仙,成不了道,不得為仙意味著些什麼,許是隻有得到過得才會明白其中痛處吧……

伴隨著那陣陣笛聲,冰棺中的人漸漸地蘇醒了。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血氣,一雙墨瞳空洞的像是那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般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纖細如玉般的手接過那支青笛,來不及看到一旁人吃驚的麵容,兩行清淚已沾濕了衣袖,輕薄的唇隻說了二字:無天……

拖著單薄的身子她緩緩走到了洞口,雖然是冬日的陽光可對她來說卻是異常的刺眼,她輕輕招了招手便讓天邊盤旋不走的飛鳥歸去了:她們二人不該來這兒的,這要是讓王母知道她們恐是要受罰了……

雪落在了她的手上沒有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了,那陣冰冷刺痛才讓她感覺自己是活著的。雪嗎?原來她已經有千年未能見到雪了啊,她幾乎都要忘記在雪中漫步的感覺了。

身後的梧桐看著洞口那白衣飄飄的女子,始終不敢相信:是她嗎?她真的醒了,這不是自己的幻覺嗎?

這千年的光景中,梧桐已經不知有多少次夢到過這樣的場景了,如今它真的實現了……可心中卻隱約多了一絲擔憂。

梧桐正躊躇著不知該如何上前搭話,洛海便早已回過身輕聲道:“多謝……”

洛海自知一聲謝意遠比不上他對自己的百般恩惠,可如今她也不知該如何報答才是了……

梧桐稍愣了會兒頷首道:“洛海仙子,不必多禮。你以後可有什麼打算嗎?”

“叫我洛海便好,如今我已經不再是仙了……”洛海低頭苦笑道:“我要去無間煉獄去尋無天……”

“封無天?怎麼會?你的記憶不是被他……封印了嗎?”

洛海聽著那胸膛傳來的“咚咚咚”的心跳聲神色間說不出的惆悵:她的記憶能被封印,可這顆心又怎麼封印的了。這千年來其實洛海一直都是醒著的,她透過那顆心她才明白原來最先動情的一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