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許沒有發覺,在他身後一字長蛇排開,一票人圍了過來,有三四十人之眾。著裝打扮跟市井之人無甚區別,但是豐采,和眉宇間散發的氣質卻與常人不同。走在最前一排的無疑是領頭的,不乏武林高手和一代宗師。
峨眉一枝花言夏流,武當寂然子,青城樸觀主,彩衣教主燭陰,天破流刀手柳複攻,山海派少掌門燕壘,君山冠存羽,金陵鏢局王子發,公平大俠裴秤,錦府鹽幫趙五六……這些人都是中土的一流好手。他們身後還跟著的百來號人,看來是他們的門徒、弟子,也就是說,中土的大部分武林精英都在這兒了。
無涯一張臉幻過無數表情,盛怒不已:“寄奴,我拿你當徒弟,你拿我當弱智!”
我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緊不慢說:“你不妨轉轉身。”
無涯將信將疑地側首,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很顯然,這些人並不是他帶來的。他驀地一怔,忽然也開竅了,曼聲吟道:“長恨滿天流火明,隻將飛舞占心情。沒想到,你們一直在盯著我。”
寂然子冷笑:“哼,我師父紫陽真人被你所傷,怎麼可能不盯著你呢?從你帶著那群西夏武士出發,我們就已暗中尾隨。”
“你們的效率挺高嘛!”無涯歎道,“但你師父的事是楚三孤幹的,與我無關。”
寂然子道:“無關?這件事我已會同少林和武當查證明白,是你教唆的。”
“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哎,這也不能怪我,你不是不知道,紫陽真人做人太軸了,我叫他讓武當弟子為朝廷效力,他偏要問為什麼,一個人知道太多總不是好事。”
“這就是你殺他的理由嗎?”
“黑狗偷食,白狗當災,怨不得我。我也是個打工的,有時候我說了並不算,”無涯冷冷一笑,指向寂然子的身後,“不過你若說服他們歸順於我,將來中土的江山也有你的一份。”
寂然子道:“您太客氣了,我一介草民,要江山何用?也受用不起。再說,這些人哪是聽我的,我不過是帶路的而已。”
“那就沒有談的餘地了。”無涯麵容一沉,他剛要對寂然子動手,隻見劍光一閃,封住了他的出手,阻止他出手的正是京畿神捕秦莫離。
無涯一看是秦莫離,冷冷一笑:“你臥底襄陽王府,不露聲色,確是個做大事的料,何必與我為難!看你已受傷,殺我不可能,不如跟著我一起幹吧。”
秦莫離因失血而麵色蒼白,但說話還很有力:“你很會看時勢,但不會看人。”
無涯道:“你錯了,我無涯能熬到今天,靠的就是一份銳利。”
秦莫離的嘴角勾起說不盡的譏誚之意:“銳利?”
他們倆用目光在交鋒。
“當年我曾和玉司馬打過照麵。如今易名為司馬道德的玉司馬死了,的確給我觸動很深,也讓我看出台前容易掛,幕後才是安全的。”
“呃,是麼?”
無涯道:“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
秦莫離本來一副不屑的表情,頃刻間變成了一臉的虔誠。
無涯說:“古倫木。”
秦莫離道:“歐巴。”
無涯說什麼,秦莫離就跟著說另外一套,好像約定俗成一般。
樸觀主道:“秦莫離,你搞啥子搞?”
貓捉老鼠,乃是天性。可是六扇門的貓已經不會抓老鼠了,他變成了寵物。秦莫離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眶迅速被紅色充滿,把樸觀主嚇了一跳,把我也嚇了一跳。
無涯像完成了最終作品的藝術家那般長籲道:“給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