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市(1 / 2)

一行人就著夜色乘馬出了趙府,趙藉和趙桓,分別護衛在前後。在城中兜了許久,崔真真便問,“趙大哥,現在城門已經落了鎖,不知我們怎樣出城呢?”

趙藉聽了便答,“我正要說呢,姑娘就先問了,我們不能走城門,走東邊,午時,那邊會偷偷的起個集市,有人能領我們從密道走,隻是那位置偏僻,住的都是些貧苦人家,地方都肮髒不堪,來的人也魚龍混雜,各懷鬼胎,公主千萬要忍耐些,萬一有人挑釁也不必搭理,我與師弟會應付的。”

“是,有勞趙大哥解惑,隻是公主已經離了趙府,現在再喚公主恐有不便……”

“便是了,我們三人名諱不必改變,以後就隻當公主為趙小姐吧,若再有人深究便稱是慕州府趙員外的獨女。”趙藉隨意胡謅了一個名號想套在公主身上。

“多謝趙大哥費心,隻是堂堂仕家小姐流落在外,倒也惹人懷疑。我父親本是青州司馬,但已獲罪,全家流放,不如讓公主假扮青州崔氏的小姐。崔家逃亡的女兒假借趙家小姐的名號流亡。這樣便更周全些。”

趙藉聽後,不禁哧的一下笑出來,“你這丫頭倒真是聰明。誰能想到趙小姐是崔小姐,而崔小姐又是公主殿下呢。”

公主聽後也笑了,隻道是多謝了小婢女考慮竟如此周全。

正說著,黑茫茫的街上似乎閃著些燈光,馬兒又走近了些,那些紛雜的市井之聲也漸漸入耳。那一片暖黃的燈光,漸漸變稠,又向四周融開了些,再行了幾步,更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了,街道被照的猶如白晝,但這路上卻鮮有行人,不見塵囂。除了趙藉,其他三人都心生狐疑,看著這些都仿佛覺得不似人間景象。

“快到了。”

趙藉嘟囔了一句,翻身下馬。隻見遠處走過來一個的乞丐,全身都汙穢不堪,衣衫破爛也看不清到底穿的是什麼東西,在雪將融的夜裏,周身也隻草草裹了層麻布,不斷的敲著手裏的破缽。

趙藉便牽著馬走向那乞丐,似乎往他那缽裏丟了枚金幣,乞丐看著缽裏,一下子狂躁了起來,手舞足蹈嘴中也念念有詞的唱著些東西,隻是四周太嘈雜也不知他到底唱些什麼。馬上的那三人見此便更加疑惑了。又過了一會,那乞丐突然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停住,看得出是在為趙藉指路,隻是那姿勢也太古怪了,不禁看得人直發怵。

問到了路,趙藉便在前頭領路示意他們三人跟上,茫茫的街道一眼似乎就看到了底,幾人緩緩穿行,也不知過了幾個巷口,趙藉才停了下來,隻見他走向一間屋子,拉了拉梁下的布條,簷口的鈴鐺便隱隱作響。一連拉了好幾下,才發現不遠處的地麵上隱隱有些動靜,那地麵鋪著幹草,本以為是雪天泥濘才鋪的,不曾想這下麵竟有個暗道,不多時一個邋遢的男人便掀開暗道的蓋板探出頭來。

“嘿嘿,大人好。”說完那人便諂媚的笑著,他上半身裹著一堆七七八八的爛布頭,漏出半張幹枯的臉,眼眶似骷髏一般,兜著兩顆眼珠子晃蕩來晃蕩去的,顯得極為可怖,裏裏外外還透露著一股子可憎的機靈,實在是惹人生厭。

“您這拖家帶口的挺多的嘛,人按一個錠子算,馬可是十個的,一共四十四個,金錠子。”

“你這可真夠黑的,當我頭回來嗎?”

“嘿嘿,大人瞧您說的,咱們做的可都是要命的買賣,講的可從來都不是台麵上的規矩,這好不容易來個富貴的大爺,正為下麵的兄弟攢點體己,哪有按那些蠅頭小民的分量算的,再說了,我便再翻個一番,您不還是得照付。”

“哼,你這賬倒算得清。但我身上哪裏隨身帶著那些個金子,銀票收不收?”

“喲,大人這就為難小的了,咱們這種人,哪敢在街麵上遊走,更別提去銀號晃悠了。”

趙藉聽後頗為不滿,隱忍著怒氣,從牙縫中擠出一句,“那你說怎麼辦?”

那男人還未回應,公主便摘下一隻玉鐲準備給趙藉,女官卻悄悄的攔下了。

“公主,不必如此,您這鐲子豈止千金,況他一個市井小兒哪裏懂什麼玉。還是讓我來吧。”

說完便下馬,退下了自己手中的鏤絲金鐲,遞給了那男人,看得那鐲子裹著金絲,十分的精致,編的是小雀的樣式,鳥喙上還分別銜了幾顆鴿子血的紅寶石。

“這鐲子上的金雖不足四十錠重,但這寶石雕花卻不止這個價,可還行麼?”女官用食指挑著鐲子遞至那男人麵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