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你可還記得詠月調。”
“小姐,可是你父親當年遍尋不到的那首曲子嗎?”
公主以眼神示意那彈琴之人。女官望去,麵露驚訝之色。
“小姐,是說這一曲?”
話音未落,琴聲便戛然而止,公主便起身想去拜訪。崔真真連忙拉住公主衣袖。
“小姐,不要,人有相似,曲有類同。這裏實在古怪,小姐不要莽撞。”
“我自幼熟讀樂理,便是聽過一次也再不會忘,何況這是詠月調。想來也是父親的最愛,不惜因曲殺人。此去本就性命難測,還在乎涉這點小險。我不知道能否還能再回來,但至少想了卻父親的心願,黃泉再見也能奏與他聽,這是我做女兒最後的心意了。”
崔真真見攔不住公主,便示意趙桓跟隨,自己不安的坐在棚內。
公主和常侍幾步路便到了彈琴人的跟前。
“敢問閣下,剛剛彈奏的曲子是為何名?”
“哦,小姑娘啊。”那人略略抬了抬頭,使人瞥見一張蒼老幹癟的麵容。一對眼睛,有如覆了一層白霜,想來已經失了明,難怪要以毯子覆蓋,大概是恐這麵容有損琴聲的清麗。
“這是我小時候我母親常彈的曲子,她曾說過,那是她故鄉的小曲,名字便是伽藍小曲。”
“這曲子可有什麼緣故說法?聽著不似世間尋常之音。”
“自然不是什麼普通的曲子,我母親說這曲子能通人心意,使人如願。”
“哦,這倒是有意思,不知您要如什麼願呢?”
“老婦心中之願,便是那高懸的明月。”
老婦人的胡言亂語,讓人聽不明白,公主也無意深究。隻讓常侍給了些財物,請她在奏一
次。但那婦人卻不再肯,說是一日隻能奏一次,讓公主明日再來。
“明日…怕是來不及了,那請您借琴一用好嗎,我也許能仿著彈出來,還勞指點一二。”
老婦人聽後也不回答,卻將三弦琴遞給了公主。
公主細細瞧了瞧這琴,雖已有些汙穢破損,但卻也是琴中的上品。將彈之時還怕錯弦走音,彈在指尖卻如行雲流水,竟然出人意料的彈完了整首。不僅公主自己詫異,老婦人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可曾有錯?”
“有沒有錯,姑娘自己還不清楚嗎?”
驚異之餘,老婦人的臉上更是喜不勝收。
“也不知,是緣分還是命運,今天終於遇到了能彈這曲子的人。老身年紀也大了,記性也不好了,今生所願,惟在曲子上,卻不知道還能在彈多久,如今遇到了你,便是上天所指,這琴找到了知音。隻是不知道姑娘是否願意收下?”
“曲子我已經會了,這琴是您的生計,不好收下的。”
“沒了這把琴,便再也不會有這曲子。”正說著,老婦人又仿佛是樂極生悲,哭了起來。
公主見狀,難免不忍。但心中卻十分好奇,為何沒了這琴就沒了這曲子呢?
未等公主發問,老婦人便自己答道,“這曲隻在這琴上,方能奏出弦外之音,令人找到心中所求。”
“那您更不該將琴給我了。”
“我心所願已經刻在琴上,隻要珈藍曲音重現,總有一天能如我所意。姑娘也可以將自己心願係與琴中,終有一天它也將幫你圓夢。”
公主聽後,也不大相信,想著雖然這曲子有些不尋常的地方,但琴聲使人如意也太過荒誕。但轉念一想,是否正是這個緣故,父王才苦心追求呢?我自小長在深宮,世間的事本就知道的少,許是真的也未可知。便收下了不過是多一件行李罷了,隻是這老婦人以後總需要叫個人贍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