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折回來的馬勵,正在糾纏的三個人都愣住了,於太太一時也忘了控訴。
馬勵迅速拿起桌子上的另一杯咖啡對著於總的臉用力潑去,看到於總茫然中被澆個結結實實,馬勵露出滿意的笑容,笑著說:“於總,這就是我經過慎重考慮後給您的回答。”說完用力把咖啡杯高高舉起,重重摔在地上,“呯”的一聲巨響,碎片四濺。
沒等人們反應過來,馬勵再次飛速離開,百忙之中還不忘帶上桌上的文件夾。
咖啡廳的玻璃門在身後合上,隔絕了那慘烈的一幕。馬勵輕輕鬆了一口氣,心情卻難免低落。
明明是為了工作,明明有了準備,卻還是遭受無妄之災。就因為自己窮,男人就覺得自己沒有節操、會樂意被豢養?就因為自己窮,於太太就認為自己是主動勾引的那一個而不是被騷擾?
商業街上依舊熙熙攘攘,馬勵飛快地走著,好像這樣就能把剛才難堪的那一幕甩出記憶。直到,路人紛紛射過來的奇怪眼光提醒了她。
馬勵低頭看了看自己,連衣裙濺上了淩亂的咖啡漬,幾綹頭發粘在了脖子上,想必臉上也一定很精彩,馬勵停下腳步,她覺得自己必須找個地方整理一下。
馬勵拐進街邊的商場。
咖啡館裏,案發現場。
“小姨夫,今天這事兒的確是你不對,就算是談生意看合同也不用挨得那麼近啊!”史銳一看著於四福狼狽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一絲嘲笑。
於四福用紙巾抹著臉,眼中火苗閃爍。
史銳一給了於四福一個眼色,“快給我小姨陪個不是,夫妻倆有什麼事兒不能說開呢?你看我小姨多疼你,那麼生氣也是用咖啡潑別人,都沒舍得潑你。你再看看外麵的女人,多心狠手辣!”
於四福咬牙切齒地:“這個潑婦……”
“於四福,你別以為自己的醜事神不知鬼不覺,有人把地址、照片都發給我了!還好銳一直到這家咖啡館,開車帶我過來。”於太太兀自不肯善罷甘休:“哼,攪合了你的好事,你心裏不定怎麼恨我呢吧?”
於四福皺著眉頭說:“都跟你解釋了,是她非要說合同上有個條款一定要我仔細看,還說合同內容要保密不能大聲說怕隔牆有耳,所以我才坐在她身邊的嘛!就算她故意想勾搭我,我也不可能搭理她,咱們結婚這麼多年,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
於太太哼了一聲:“我就是知道你是什麼人,才更要盯緊了看牢了,自從你手裏有了幾個錢,這都第幾次了?這麼些年來你消停過嗎你?於四福,你可別忘了,你的錢是怎麼來的!要不是我娘家,你能有今天?”
“哎呀好端端的你又說這些幹什麼。” 於四福尷尬地看了史銳一一眼。
史銳一仿佛什麼也沒聽到,笑眯眯地勸說:“小姨,我看您這就是冤枉我小姨夫了。你想啊,要是我小姨夫真的有什麼想法,肯定不會選在這個地方,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能做什麼呢?再說要是真有什麼事兒,她怎麼會用咖啡潑我小姨夫呢?”
於四福感激地看了一眼史銳一眼:“對啊,要是我真想幹壞事,到哪個酒店度假村不行呢?又怎麼會被你找到?我是正正經經來談生意的,誰知道她是來勾引我的!”
史銳一回了於四福一個“同是男人我懂的”,含義頗深的微笑。
於太太嘟嘟囔囔:“反正這個女人妖妖嬈嬈的,一臉窮酸相,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都是一門心思想著攀高枝兒傍大款!以後你不準再跟她接觸,什麼合同什麼生意,都給我停了,知道不?”
“好好好,都聽你的,再說你看今天鬧成這樣子,我還能跟她有什麼嗎……”於四福一邊殷勤地扶著太太,一邊跟史銳一打招呼:“銳一,那我們先走了!”
史銳一笑著搖搖頭,送於四福和於太太出了咖啡館大門,然後結了賬,賠了咖啡館的杯子,自己也離開咖啡館去赴約。
商場洗手間裏。
看著鏡子裏自己紅紅的眼圈,馬勵苦笑,自己還是不夠強大,不能完全控製情緒,還是會為了受到不公平的對待而感到委屈。
吸了吸鼻子,馬勵告訴自己不準哭。
遇到挫折不哭,受到委屈不哭,穿上高跟鞋,塗上口紅,又是一條好漢。
她拿出口紅對著鏡子仔細地塗,心情漸漸恢複平靜。
馬勵步出商場,又恢複了固有的精神風貌,意氣風發,鬥誌昂揚。
隻是身上的廉價連衣裙色牢度實在太差,原本的幾何圖案被咖啡暈染得模糊成了不規則地圖,內衣的輪廓也若隱若現。實在忍不了路人狐疑的眼神,馬勵咬了咬牙,又回頭轉入商場。
史銳一雙手插褲袋,正悠閑地沿著步行街向前走,忽然看到剛被咖啡洗禮過的女孩從商場大門走了出來,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拐了回去。
史銳一抬手看了看表,猶豫了一下,也抬腿進了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