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緩緩睜開了眼睛,正準備起身隻覺得周身疼痛不已,傷口仿佛要撕裂開一般,腿如灌了鉛一樣抬不起來。
“別亂動。”
靳顏的聲音響起,祁允循聲望去,靳顏已端著藥走了過來,“先把藥喝了。”
祁允摸了摸身上蓋的虎皮被,還有陳列在屋內的飛禽走獸的飾物,“這是在哪兒?”
“這是公主府,你暈的還真是時候,”靳顏遞過了藥,詼諧道,“朵兒要死要活的拉著我非不讓我走,阿克爾也不知道怎麼辦,正好你就暈了,然後我們就來到了這裏愉快的替你療傷了。”
祁允傷口隱隱作痛,祁允暈倒時靳顏確實有些慌了,這麼重的傷若不是在公主府療養,怕是難以痊愈,所以她毫不猶豫答應了朵兒,靳顏喃喃道,“不過來了也好。”
靳顏朝著屋外努了努嘴,祁允恍然,這裏是敵人腹部,刺探軍情隻在邊關轉悠也得不到什麼消息,而這裏就不一樣了。
祁允搖了搖頭,若是在這裏有任何異動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靳顏笑著摁了摁他的肩膀,“現在當務之急是好好養傷,你這樣我怎麼跟師傅交代。”
從雕花窗中看到朵兒那小小的紅色身影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身後緊跟著黑著臉的阿克爾,靳顏連忙讓祁允躺下。
“瑾哥哥!我來看你們了!”
靳顏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在路上告訴了朵兒姓名之後,朵兒便一口一個瑾哥哥地叫著,小孩子家都喜歡這麼叫嗎,當初尋兒也是如此。
“他還沒醒啊?”朵兒見到躺著的祁允便放慢了步伐,趴在床邊望著小聲問道。
“嗯,多謝公主賜藥,相信他不久就可以醒來了。”
“瑾哥哥,我今天把狼王往沙律儀那個家夥麵前一放,他臉都綠了,看得我可解氣了。他騙得過父王可騙不過我,哼!明日我就跟阿爹說廢了這樁親事,我要嫁的人是瑾哥哥你。”
“公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你我才認識不過數日……”
“我不管!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你不答應,難道是因為你討厭我嗎?”朵兒可憐兮兮的望著靳顏,無奈的靳顏望著阿克爾,阿克爾果然上前道,“公主,婚事茲事體大,還需可汗答應,現在諸葛公子應該也沒心思想這些,不如等他的同伴醒來,稟明了可汗再做打算。待會兒還要赴宴,公主還是快些準備吧。”
朵兒撅了撅嘴,“那好吧,那,瑾哥哥,等他醒了,我們再說,我先走了。”
望著依依不舍,三步一回頭的朵兒,靳顏不禁有些感慨,與天真爛漫的尋兒又有何異,讓人絲毫無法聯想到敵國公主這個名號。戰事的殘忍還未侵蝕這些童真,若她們有朝一日見了戰場上的鮮血又該如何填補破損的心靈。
“你可願做多羅蠻族的駙馬?”祁允已枕著手臂邪笑著望著靳顏。
“總比嚇跑小孩子的某人強吧。”
祁允正要說什麼,靳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原來是阿克爾去而複返了。
“將軍前來有何貴幹?”
“我能看出你們對公主卻無惡意,但大寧與我族開戰,你們在這一旦暴露便會十分危險。等你同伴傷好些,我會安排你們盡快離開,公主這裏我也會盡量拖延。”
“多謝將軍,但將軍想要我們做什麼?”
“閣下是聰明人,自然能看出公主並不知道戰事,公主從小不諳世事,我也不希望這些事情汙了公主的耳,望閣下務必不要提起這些。”
靳顏回想起朵兒說的話,點頭道,“畢竟公主的生母是大寧人,若公主知道了怕是會傷心,將軍放心,這點我們定當守口如瓶。”
“另外,這裏我會派人守衛,若是閣下有任何需求,告訴他們即可,不用勞煩閣下出門。”
靳顏挑了挑眉,這是不放心麼,也對,戰事在即,不被當成探子殺掉已是萬幸。
“那就有勞將軍了。”靳顏拱手送走了阿克爾,麵色微冷。
“允何,你可知朵兒是誰。”
“?”
“方才提到朵兒生母是大寧人時,我才想起來,”靳顏摩挲著手中的茶盞,喃喃道,“多羅蠻族王室隻有一位公主,她的母親應是王後杜瑉爾,可杜瑉爾是多羅蠻族人,並非大寧人。”
那麼,這位多羅蠻族公主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