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睡不著了,見黃大人團縮做一團才沉沉睡下,索性輕輕下床去書房看會閑書,權當換換腦子,好久沒摸書本了,這一看不知不覺就到了清晨,李長風伸伸懶腰走了出來,見黃靖也起來了,正手掂著一份邸報,在堂簷下來回踱步,低著頭想什麼。看情形是又有軍情了,李長風忍著股痛快步走過去,黃靖迎麵揚了揚那份文書說:“ 宗翰到澤興了。”
金人大舉用兵北安州是早晚的事情,眾人早有預料,但乍聽宗翰親來,李長風仍不覺一驚,這宗翰何許人也,女真名字粘沒喝,是隨侍完顏阿骨左右,身經百戰的一名金朝勇將,被金太宗依為膀臂之人。
此次,黃靖助防澤興府,下大力堵殺騷擾劫掠的金騎,著實挫了女真人的氣焰,又乘勝東出,收複了與上京臨湟府接壤的大片失地,讓一直以為遼國官員羸弱的金廷震撼,遂派下宗翰前來找回顏麵。
“傳言,阿骨打一死,金熙宗完顏亶即位,改行三省製,已免了宗翰的國論右勃極烈兼都元帥職,封晉國王,收回了他的軍權。如何此番又帶起兵來了呢?”李長風有些不解。
黃靖說:“宗翰此人內能謀國,外能謀敵,決策製勝,頗有古名將之風。此次朝廷用韓大人經略大定府,金人自知除了此人再無人可以匹敵了。”
“大人說的是,此人倒是韓大人勁敵,”李長風接過邸報略看了看接著說“宗翰到澤興,與占了臨湟府的完顏婁室兵合一處,其勢洶洶,不容我們小覷呀!”
“是。”黃靖接茬“我已派快馬飛報韓大人,各營也要火速曉諭,加強防禦,不得疏忽。”
“我這就動身。”李長風知道事態緊急,毫不猶豫。
黃靖看向疲憊未消的李長風,搖頭說“你歇息兩天養一養股疾,我差旁人去吧。”
“還是長風前往妥當。”李長風不同意,嚴肅的說;“現在軍情瞬息萬變,要防止意外的情況突發,必須有人在現場及時處置。”
黃靖也知道李長風說的有道理,沉吟一下說,“也隻好勞累你了,不過,這一趟不比往常,一定要加倍保重自己。”
“長風知道。”四隻手握到一起,沒有大戰前的依依話別,深情厚誼盡在不言中。
李長風馬不停蹄巡防沿邊各營,一路督促防務,激勵鬥誌,提示兵勇們惡戰在即,一時不可鬆懈,最後來到黃杖子住了下來,黃杖子地處澤興府至東,門戶所在,他決定在此戰略的最前沿親自督戰,這是韓大人舉鎮誓師以來與金兵第一次正麵交鋒,關乎軍民士氣,容不得絲毫遺漏,饒是李長風長智也在半夜裏時時霍然驚醒,檢點自己的諸般安排。
“六月六,吃了糕屑長了肉”天貺賜贈的好日子,戰亂時候人們自然沒有條件像以往一樣精心用麵粉攙和糖油製做糕屑麵食,但早晨起來見麵互道恭喜還是不能免的,所以街麵上難得的有些熱鬧。可在軍營裏卻是另一番景象,近午時分,快馬回報金兵大舉犯境,已在距黃杖子三十裏處安下了營盤。蓄勢待攻。
眾將齊聚帳中,黃杖子駐軍主將蕭夜向諸人分析軍情後,拱手對李長風說:“末將職責所在,不敢隱瞞實情貽誤戰機,此番金兵集數萬騎眾,來勢洶洶,我方力薄,若無援軍接應,恐怕黃杖子營盤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