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朝顏追出青帥府正好看到柳邪上車,“柳公子。”
柳邪動作停住,轉過身看著她,她眼神清冷的看過去,“可否借一步說話。”他沒有猶疑,下了馬車,跟著木朝顏走到帥府內一處較為開闊的地方。
深秋的夜晚晚風習習,吹的秋葉沙沙作響,在幡布漫天的青帥府此情此景看的格外的瘮人。
不遠處站著伺候的丫鬟仆人都不約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隻覺得有一層雞皮疙瘩起來,幾人對望一眼,瑟縮了一下身子。
而站在暗黑深處隻有頭頂一盞八角宮燈的兩個人,臉色都各自隱藏在昏暗之中,兩人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又一陣風過,木朝顏直接從懷裏掏出了青帥府的帥令,遞了過去。“這個,你拿著。”
柳邪眼睛微眯的看著她手上拿著的帥令,眼神莫名,把頭偏向另一旁,“你可知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知道。”
“你可知我是誰?”
“知道。”
柳邪冷笑幾聲,嘲諷的看著木朝顏,“你既然知道就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就因為我說了幾句好話,就因為我做了那些看似為帥府好的幾件事?木朝顏,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是如此自私的人。”
木朝顏麵色不改,道:“青帥府會消失。”
柳邪渾身一僵硬。
“可是木家不會消失,木家的人也不會消失。而……”她揚了揚手上的帥令,“這個也不能消失。”
柳邪退後一步,不去看木朝顏,“我從來都不認為這個東西是什麼好東西,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這個東西。”就是為了這一塊令牌,皇室和木家鬥了多少年了,損失多少了,整個人界又為之付出了多少。
“這個東西放在我這裏,隻會被皇室帶走。”木朝顏看著帥令,想到曾經木青把這帥令交給她時候的神情,他像是把整個木家,整個青帥府都交給了她一樣,“我很少信一個人,如今,能讓我信的人也沒有幾個了,柳公子,無論你是什麼身份,無論你和木家有什麼瓜葛,請你幫木家收下這塊帥令,等有朝一日,木家的人再重返此處,請交還給他。”她彎下腰,鄭重的把手上的帥令遞了上去。
柳邪看著彎腰的木朝顏,眼神微微眯著,月光下,令牌發出冷冷的光芒,“你就不怕我把這令牌交給皇室?”她,就如此信他!
“你不會。”
他看著神情堅毅的木朝顏,她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懷疑和猶疑,滿滿的都是堅定。“好。”他伸手握住令牌,“這東西,我收下了。”
木朝顏看著他的手拿下令牌,她神情微微一變,猛地抬起頭看著他,不敢相信的笑了一聲,“有勞柳公子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原來木家和他居然是這樣的關係。
柳邪不明白她那副神情到底是什麼意思,卻也沒有再多做停留,木朝顏親自送他走出了帥府,等到他快要上馬車的時候,木朝顏的聲音傳了過來,“日後,如果這令牌你用的著,便用吧。”
他掀開馬車簾子的手微微一頓,又猛地放下。
木朝顏站在原地看著馬車慢慢的駛離,才轉過身準備離開,見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站在不遠處,“受傷了,怎麼也不好好的休息?”她走過去。
李誌披著披風,晃了晃頭,問道:“師父……我聽說,你今晚要把我們都送走,可是真的,難道不能讓我們一起送帥爺一程嗎?”
“李誌,我不想欠你們一條命。”她抬手指著他空蕩蕩的袖子,“這些,我都欠不起。”他們五個在帥府被抄家的時候,都奮起反抗,韓正南被當場殺死,李誌丟了一條胳膊。
“師父,我們都是自願的。”高紅走了出來,“師父,我們從來不曾後悔。”
木朝顏歎息了一聲,道:“我欠了太多人的命了。我不想再背負更多的人命。”她晃了晃頭,她要做的是報仇。背負著這些人的命,她是報不了仇的。“我已經和師兄說好了,送你們回醫教,醫教會護著你們的,你們也沒有犯太大的錯,皇室不會太咄咄逼人的。”皇室自始至終要對付的人就是青帥府。
而青帥府從現在開始要對付的也是皇室。
這場戰爭中,有太多的人都不能參與進去了。
“師父……”高紅和李誌兩個人都驚得不語。
木朝顏揮了揮手,“很快會有人來接你們的,帶著秦舒然一起離開。”
李誌看著木朝顏決絕的神色,“師父,你要做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