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路水查與鵬老對話時,剛剛離開廚房的班長被小玲拉住了。
班長隻覺得被抓住的手臂一陣生疼,一絲怒氣油然而生,剛想發怒,卻發現小玲臉色蒼白,陰沉著臉,嬌弱的身體隱隱發抖。
見到這樣的反應,班長那一絲怒焰隨之飄散,連忙半蹲下來與小玲保持平視,憐聲問道:
“怎麼了?”
回想起這幾日的林林總總,沒受到委屈,還與一群值得信賴的軍人相處在一起,可遇到這種災難,心中空空蕩蕩的過了怎麼久,無論是誰都不會平靜接受吧。
想到這,班長忍不住輕輕摟住這名小學妹,身有其感的說著:
“想家了?”
“不是這個……銳姐,看那。”
聽到‘家’字,小玲忍不住打了一顫,快哭出來一般,輕輕抬起手臂指向圍牆外。
沒反應過來的班長臉上露出愣意,下意識的看向小玲指出的方向。
透過圍牆的石窗,隻見圍牆外五六十米處出現一個明顯的土‘坡’,這個距離看起來有些模糊,班長她微微眯著眼睛,片刻後陷入蒙逼,僵住身體,渾身發涼。
那根本不是什麼‘土坡’,而是兩個剛剛立起的墳包!
四處挖平,壓實的土地隱隱打造成一個凹狀,兩側留有排水溝,周圍的樹木被砍掉,七八米外才留下一些老樹用於固土。
地勢不高,附近也沒有什麼符合風水學的環境,甚至還沒有立碑。
條件有限,可能連‘老房子’都沒有,大體上還是十分精致,這個大小也很容易被人們發現,剛剛挖出來泥黃色的新土埋在上麵,燦黃燦黃的,無聲的向世人宣告著下麵有著什麼存在。
鵬老等人都不太願意說話的理由顯而易見。
“這…這……”
剛想開口說話的班長像是被哽住,仿佛心中某種東西受到觸動,腦袋一片空白。
鵬老他們沒有對班長與小玲說過這件事情,能夠在這個時候死亡的原因隻有一個,畢竟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主動提起。
淡淡的悲涼感彌漫在心頭,班長呆滯在原地,這幾天心情略有放鬆精神瞬間繃緊起來。
黃文華、張腎虧、還有壯大叔、精悍軍人,鵬老算是退休軍人,再加上這兩名不知名的軍人,整個倉庫真正意義是軍人卻隻有六個。
然而,現在隻剩下四個。
這種戰績還是鵬老果斷開槍才達到的,連擁有槍支的士兵都在這場災難下損失慘重,那些普通人又會死傷到何等地板?
回憶起學校天台上那次地獄般的噩夢,上百人的隊伍直接被消減到隻剩下六人,若不是兩名老師的犧牲,恐怕連自己都無法幸免。
‘沒…沒,還沒結束啊……’
越想越害怕,班長默默蹲下,眼角濕潤可是眼淚怎麼都劃不下來。
班長很清楚,自己和小玲根本沒有戰鬥力,鵬老雖然可以開槍可是身體卻不比當年,當年戰爭時期還留下暗傷戰鬥力不穩定,四名軍人再加上那個神神經經的殺人犯,滿打滿算,敢於擊殺喪屍的隻有六人。
這種實力真的就安全了嗎?
不……她不知道。
學校時那幾百名喪屍湧動的場景實在太恐怖了,怪物的狂潮、嗜血的殘暴、掀翻車輛的力氣……
人類可以殺死喪屍,可是班長無法保證自己能在殺死全部喪屍之前活下去。
一個個企圖逃出城市的家夥如同飛蛾撲火被逝去,在路水查家中的日子,生命有多麼脆弱班長已經有著無比深刻的體會。
撕裂肌膚……很痛吧……
困在車子裏……恐怖吧……
被見死不救……絕望吧……
“不…不想死啊……”
心中恍然冥悟,眼睛猩紅,班長再度抬起頭,懵懵懂懂的心智得到一絲升華。
“我隻是不想死而已……不想死而已……而已……”
不斷默念著,像是自我催眠一般,剛剛還驚恐頹唐的樣子被一掃而空,一種名為堅定的感情染上心頭。
看見自己依賴的學姐神神鬼鬼的叨咕著,小玲從背後摟住她,怯怯的問著:
“那…那個…銳姐你沒事吧……”
“沒事。”
柔聲說著,班長將手輕輕搭在小玲手背上,以小玲看不見的目光死死盯著遠處的墳頭。
保持著溫馨大姐的樣子,心中卻是火熱熱的執念,起身走向倉庫,模糊又清晰的立下目標:
“我不能死!哪怕是付出一切!”
次日中午。
寒風呼嘯,冬日的太陽懶洋洋的散發熱量,明亮的光線斜射入屋內,照耀著房間的一切。
剛剛與鵬老談話結束的路水查靜悄悄的坐在客廳內,身上穿著家中帶來的打底衫,手裏拿著鵬老給予的軍裝,另一隻手在軍裝上不斷穿拉,筆直的腰杆配合上蒼白的膚色,看起來有著樣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