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續二)(1 / 3)

自從上一次安凱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脫,謝明春就把錢記豆腐店全麵監視起來,同時他突然又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懊喪、氣憤之餘,遷怒於錢滿倉和安雯,他把這兩個人帶到軍管會,分別關進審訊室,“審問”了兩天,結果可想而知,毫無頭緒。

安雯一口咬定,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什麼時候能回來,更不知道現在藏在什麼地方,有本事自己去抓!謝明春靜靜的看著自己夢寐以求的女人,此時就坐在自己對麵,肚子裏的火隻有強壓著,表麵上還要保持鎮定。

“安雯女士,請你一定要配合我們的工作,你丈夫很可能是潛伏到南江執行反革命的任務,如果不找到他,南江的天下就一天不能安寧。你一定要認清形勢,和你丈夫徹底決裂,站到人民這邊來,你總不想把反革命家屬的名聲背一輩子吧,

這個道理難道你不知道嗎?”謝明春對這個女人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 “我要是反革命家屬,也是你們讓我背的。我從來都沒做過昧良心的事情,我最多也就是個開豆腐店的,我和丈夫剛成親幾天,他就被縣城的國軍抓了壯丁,幾年都沒有回過家,他到底長什麼樣子我都快不記得了。”安雯平靜的回答著謝明春的問話,對審訊她的這個男人,安雯躲避著他的目光,內心卻充滿了憤怒和鄙視。

?? 在審訊滿倉和安雯的時候,安少文正好經過審訊室,他向執勤戰士打聽了一下情況,然後說道:“告訴謝隊長,等他審問完了到我辦公室去一下。”

?? “報告!”

?? “進來。”

?? “安代表,您找我?”

?? “謝隊長來了,請坐!”安少文起身,和謝明春一同在沙發上坐下。謝明春不知道安少文到底找他幹什麼,心裏有些沒底,於是先開口,也好試探一下。

?? “安代表,我的工作上有失誤啊,讓流竄的國民黨兵在眼皮子底下溜了,實在是不應該,我請求領導給我批評和處分。”

?? “明春同誌,國民黨流竄人員跑了,責任不能有你一個人承擔,我們大家都有責任,我們對敵情估計不足,疏於防範是主要原因。這次找你不是單單為這件事。”

?? “有什麼新的指示請軍代表盡管吩咐。”謝明春至少知道,上級不是在追究他讓流竄人員逃跑這件事。

?? “北平馬上要舉行新中國的開國大典,我人民解放軍已經解放了中國三分之二的國土。南江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解放,但是國民黨反動派又不甘心失敗,總是想方設法的破壞我們的新生政權。我們也從來不會害怕反動派的破壞,同時我們還要堅決的和他們進行鬥爭,直到把他們全部、徹底的清除幹淨。

再過幾天,我們軍管會在南江縣城要組織一次軍民聯歡活動,軍管會的各部門,南江縣的駐軍代表,還要南江縣的各界群眾代表,都會參加我們的遊行聯歡活動。活動主會場設在二橋廣場,那裏視線開闊,可以容納更多的群眾。

軍管會決定到時由你們負責會場的安全保衛工作,軍分區首長也會到場,你們的安全保衛工作可不能出一點疏漏啊,要是有什麼失誤,我們可沒辦法向上級首長、向南江的人民交代!”安少文向謝明春交待了安保任務,同時他也有些擔心,像他這樣的起義投誠人員是不是能夠完全勝任這次任務,畢竟這次的安保工作實在太重要了。

?? “請軍代表放心,明春堅決保證完成任務!”謝明春站起身,呈立正姿勢表態道。

安少文笑了:“明春同誌啊,不要太拘謹了,把任務交給你就是對你最大的信任,要把各種困難都要估計進去,做好最壞的打算和突發事件的應急處理,人手不夠可以給你增加一個排、不,一個連也可以,不過負責會場安保的警衛人員,可以多安排一些身著便衣,這樣會更加隱蔽,也容易發現問題。要派一些機警的同誌負責首長和領導的安全。好了,明春同誌回去準備準備吧。”

?? “是,請上級首長放心,我願意拿腦袋擔保,破壞分子要是敢來搗亂,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謝明春依舊信誓旦旦的。

?? “噢對了,你帶回來的那個豆腐店的國民黨軍官的家屬,審問的怎麼樣了?”安少文問謝明春道。

?? “審了兩天了,他們什麼都不肯說,我也拿他們沒辦法,正打算向領導彙報這個情況。”謝明春說道。

?? “要注意我們的政策,不搞株連,家屬不能等同於反動派,要是沒有問題就放人,不過要和他們將清楚,知情不報就是縱然包庇反動派的行為,人民政府是不會答應的。”

從軍代表的辦公室裏出來,謝明春隨即就把安雯和錢滿倉釋放了。謝明春看著安雯和滿倉離去的背影,心頭又湧起一股強烈的占有欲,已經成為反動家屬的“豆腐西施”,除了我謝大膽可以幫你改頭換麵以外,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讓她翻身。想到這裏他叮囑安琥,“把他們倆給我盯死了,他男人肯定還會來找他,隻要發現,就地槍決。”

這一次還真的人謝明春猜中了,安凱潛回南江以後,馬上決定去找安雯。他知道豆腐店附近肯定有人監視,白天去比晚上去也許更容易被發現,但是對方往往不會想到,安雯的丈夫竟然敢在大白天會出現在豆腐店。安凱決定賭一次,就在豆腐店人最多的時候去。安凱經過觀察,上午九點到十點是豆腐店顧客最多的時候,而此時錢滿倉往往也出去挨家挨戶的送豆腐了。人來人往的,不容易被發現。

“老板娘,來碗豆腐腦!”安凱穿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衣服,頭上扣著一頂破草帽,在豆腐店最忙碌的時候走到安雯麵前,用異常平靜的口氣,低沉的說道。說完就閃身進到店裏。

“好的,馬上就來。”安雯一邊答話,一邊開始準備拿碗,但是她的手頓了一下,隨即他知道了來人是誰了。於是照常拿起碗走到鍋邊,熟練的將熱騰騰的豆腦舀進碗裏,並沒有直接把那口大鍋蓋上,隨即安雯在碗裏熟練的放好幾種作料,豆腐店的門前升起白色的霧氣,透過霧氣,安雯四下看了看,豆腐店並沒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一切都是平平常常的樣子。安雯端著碗走進豆腐店,店裏還有一老一小兩位顧客坐在桌前,安凱背朝門口坐在另外的一張桌前,靜靜的聽著周圍的動靜。

安雯把滿滿一碗豆腦,放在了眼前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麵前,說了一句“客官慢用!”隨即準備離去,“老板娘,請等一下。”安凱從衣兜裏拿出一個小布包放在安雯手上,安雯接過布包拿在手裏,沉甸甸的,馬上知道了布包裏的東西是金條。“這個你留著應急吧,我現在用不了這個。”安雯輕輕說道。

“你不要推辭,就算是給我們女兒留著以後作嫁妝吧。以後可能沒有機會再過來看你了,不單單我會送命,而且還會連累你和錢滿倉。”安凱說話的聲音很低,但是說的每個字安雯都聽的清清楚楚,安雯的內心頓時感到無比的絕望,

“我和你一起去軍管會自首,就是坐牢,我也陪你一起去好嗎?我們不要這樣東躲西藏的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一天也不想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