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滿倉進了雜貨鋪,沒過一會兒就倒退著出來了,一旁的李嬸和安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要開口,卻發現李老板正衣冠不整、一步三搖的走出雜貨鋪,同時還用手指著錢滿倉,目光中透著驚恐,表情卻非常嚇人···
“小兔崽子,你到我這來幹什麼?不知道我的身份嗎?老子可是毛人鳳毛局長親自委任的保密局南江站站長···信不信老子馬上槍斃你!”此言一出,滿倉、李嬸、安雯都驚呆了,李嬸連忙否認,
“雯雯、滿倉,他、他瘋了,瘋了!他說的不是真的!你看我們兩口子像是保密局的嗎?求求你們千萬不能告訴別人,我們當家的肯定是得了失心瘋、失心瘋,這幾個月我都快要被折磨死了······”李嬸說完,又癱坐在地上大聲的哭了起來。
滿倉這回徹底的糊塗了,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就突然瘋了呢?看來不想報告軍管會也不行了,
“我去···”剛要開口說到軍管會去報告,但是想起李嬸求他們不要告訴任何人,於是趕緊改口說道:“還是把李掌櫃送醫院吧!不然李掌櫃是要出事的。”安雯和李嬸都馬上同意。
安雯和錢滿倉陪著李嬸把她男人連哄帶騙的送到南江醫院,精神科隻有一名老中醫在坐診,診室裏沒有其它的病人,老中醫看上去有六十出頭的樣子,顎下的花白胡須足有三寸長,老中醫原是在南江縣開中醫診所的私人醫生,此人據說姓羅,沒人他的名字。說起這名老中醫,就不得不提到南江醫院。南江醫院解放前是一家私人醫院,有好幾個股東,而且都是南江縣的一些頭麵人物,解放前的縣長、警察局長都是醫院的股東之一,安得廣、翟福順在南江醫院都有股份,但是外麵很少有人知道。南江解放後醫院被軍管會無條件接管,同時上級派了部隊的軍醫主持醫院日常事務,南江醫院就算是回到南江人民的手裏。因為醫院裏醫護人員緊缺,南江解放前夕,好幾名對解放軍不甚了解的醫生,在別人的鼓動下都離開了醫院。老中醫也就是在這時候進了醫院的精神科,此人解放前就是給人把把脈、開幾副調養身體的中藥什麼的,聽說解放前治好過一個瘋女人以後,在南江縣就有了非常不錯的口碑。由於醫院裏沒有專門治療精神病的專業醫生,這名羅中醫就被軍管會請到醫院來坐診。據說軍管會的軍醫在請這名羅中醫時還頗費周折,其一這個老頭也許看見當兵的,心裏有些害怕,不太願意和當兵的打交道,其二羅中醫對自己的醫術還是不太有把握,怕到醫院以後露怯,所以軍管會的人帶著軍醫第一次找到他時,被這個老頭一口回絕了,部隊的軍醫擔心這個中醫是不是個冒牌貨。第二次再去找他時,有意無意的用了個激將法,同時也看出了這名中醫大致的醫術水平,總體來說老頭針對一般的疾病還是沒問題的。就這樣羅中醫關掉了自家的診所,正式在南江醫院的精神科給人看病坐診了。
李嬸拉著他男人進了羅中醫的診室,安雯和滿倉在後麵靜靜的跟著。李掌櫃一邊走嘴裏還不停的說著,“叫我到這裏來幹什麼?我要見的是毛局長,這是醫院,你帶我到醫院來幹什麼,難道毛局長也在醫院裏?”當他看到端坐在桌前胡須苒苒的羅中醫時,立刻露出驚訝和緊張又帶著極其恭順表情,在老中醫麵前當即一個立正,“報告局座,在下保密局南江站站長前來彙報工作。”
羅中醫畢竟還是見多識廣的,對付各種語無倫次的病人無需當即拆穿,可以采用循循善誘、順勢而為的做法,查找病因之所在,然後再對症下藥。
“坐吧!”羅中醫不動聲色的說道。“簡單說說近期的工作進展情況。”
“是!近期工作開展的不是太順利,我們的人死的死、抓的抓,剩下的要麼逃亡,要麼深度潛伏不敢露頭啊。請局座指示下一步工作。”李掌櫃答道。
“那你們能活動的還有幾個人?”羅中醫嚴肅的問道。
“我知道的就三人,我、還有正副司令,他們兩個人都藏起來了。”李掌櫃同樣嚴肅的答道。
“他們藏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中醫繼續問道,
“不知道,隻知道他們很安全。”
“你都不知道他們在哪,怎麼知道他們很安全?”
“他們都是您培養的黨國精英,是不會被解放軍輕易抓住的。”
“好了,你先在這裏休息幾天,過幾天再給你分配任務。”羅中醫說完,把李嬸叫到一旁,輕聲說道:“典型的精神臆想症狀,先住院觀察幾天再說,另外我想知道他以前受過什麼嚴重的刺激?”
“沒、沒受過什麼刺激,就是有一次我把他的算盤掉在地上,他就發火,很生氣的樣子,其他的就沒、沒什麼了···”李嬸支支吾吾的說著,好像總是有一些難言之隱似的。
幫著李嬸把他家男人送進南江醫院以後,安雯和錢滿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總覺得有問題,但是就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安雯覺得還是應該去軍管會報告,但是又擔心李嬸怪罪她,滿倉沒有那麼多顧忌,
“想去軍管會報告,我陪你去吧,我也是覺得他們兩口子有問題,你沒看見李嬸吞吞吐吐的樣子,肯定有事不敢說出來。”
“那我現在就去找軍管會主任,你回豆腐店開門做生意,自家的生意別耽誤了,上午還有好幾家單位的豆腐要送過去,我到軍管會說完就回來。”安雯不想讓豆腐店總是關著門,生意還是要做的。這可是他們兩家合夥做的買賣,雖然欠的債都已經還清了,但是以後需要錢的地方太多了,巧靈漸漸長大了、滿倉還要娶親······安雯沒再好往下想了,徑直向軍管會走去。
雯雯本來想把情況直接報告給軍管會的警衛,但是守門的警衛跟她說還是向新來的偵查科黃科長直接彙報,並且幫安雯用電話聯係了偵查科。
“好了同誌,你進去吧,就在一樓的右邊第二間辦公室。”警衛戰士對安雯這位漂亮的女同誌,還是很有耐心、非常客氣的。
“噢,謝謝你啊,同誌。”安雯謝過小戰士向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