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要退婚(1 / 1)

沈長寧追上去,喊道:“我要退婚!”

裴文衍突然停下,叫沈長寧差點撞上他的後背,那莫名其妙的男子轉過身來裝傻道:“本殿向來記性還不錯,沒忘了前廳的位置,本殿自己去找沈丞相便是。大冷的天,回去多穿些。”說著,伸出手來摸了摸沈長寧的頭,“你這臭丫頭,真是不叫人省心。”

想七年前的裴文衍也總是那樣叫著七年前的沈長寧。

那小小的少年抹了把眼淚,對著身旁嘲笑著自己的小姑娘扮著鬼臉,氣道:“臭丫頭。”

“為什麼要將婚期提前?”沈長寧叉著腰,大聲道。

“你本來就是本王的人,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何幹係?”

沈長寧不顧院子裏一幹下人的目光,咬牙道“這婚我不結了還不行嗎?”

裴文衍眉頭一皺,玩味道:“你若不依,那本王這婚該與誰結?”

“您愛跟誰結跟誰結,老娘我不伺候了!”沈長寧幾乎是吼了出來,“我這就去跟爹爹說,退婚!”

裴文衍打量著眼前披著雪白鬥篷的素衣女子,墨色的雙眸如波似水,叫人忍不住的心疼。可惜現在的沈長寧卻不是七年前嚷著要一輩子保護自己的臭丫頭了,她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但不是他裴文衍。

“這婚是父皇所賜,難不成寧丫頭要抗旨不從麼?”說著,捏了捏她的發髻。

這一番寵溺的話語叫院子裏的一幹丫鬟仆人羞紅了臉,更有甚者,藏在假山後邊欣賞了大半天的山楂,用白嫩的小手遮住了雙眼,又好奇地從指縫裏瞄一瞄兩人的對壘。

“小女子不敢對五殿下有非分之想,您又何必非要將我拉進這渾水裏呢?”

裴文衍怔了一怔,灰色的眸子愈發叫人捉摸不透,良久,抬了頭,定定開口道:“你們都退下吧。”

院子裏的下人沒有小姐的命令不敢動彈,沈長寧身後的秋葵向大夥兒使了個眼色,福了福身子:“奴婢遵命。”聽了這話,那些個丫鬟才紛紛散去。一時間,院子變得寬敞許多。

裴文衍似是沒有注意到沈長寧臉色的變化,轉身去把玩垂下的紅梅花。

那梅花一簇簇一叢叢無比得旺盛,濃鬱的紅色一點點醞釀開來,帶著些許陳酒一般香甜的清氣,迷醉了天邊潔淨的彩霞,也迷醉了人心。

“小人見過五殿下。”

沈長寧正在氣頭上,聽見那聲音,不免心頭一舒,小聲道:“孟總管。”

孟弦一身墨紫,似是刻意地略過沈長寧的灼灼目光,向裴文衍拜了一拜道:“殿下,老爺已在花廳等候大駕。”

沈長寧一臉疑惑地看向孟弦,那男子仍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隻是他的眼眸裏,多了一絲疏離。

一邊的裴文衍看著沈長寧委屈的表情,心情大好,道:“知道了。”隨即揉了揉她的腦袋,規整如瀑的青絲被揉得亂七八糟。

“這簪子,權且當個定情信物了。”那始作俑者饒有趣味地瞧著沈長寧披散的青絲,定定出聲。

“簪子還我!”沈長寧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氣得不知說什麼為好。一雙眸子小心翼翼瞥向一邊,隻見得孟弦臉上仍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裴文衍將簪子拿在手裏細細端詳,通透純淨的白玉質地,簪頭鑲著顆紫玉,周遭被打磨成蝴蝶的模樣。

“裕王和咱們二小姐關係可真是好……”

“可不是嘛,金童玉女的,真是登對……”

院子裏的一幹丫鬟家丁嘰嘰喳喳起來,沈長寧更是急得眼淚要掉下來,那高高在上的裕王爺哪裏知道,這簪子是孟弦送給她及笄的賀禮。

裴文衍見那丫頭動了氣,也沒了逗她的興致。再看那管家一臉陰晴不定,心裏倒有些得意的滋味兒來。那冷冷的眼光掃過院子四下裏站著的下人,在經過孟弦身邊時,不經意冷笑了一聲。

“若是二小姐沒什麼吩咐,小人便先行告退了。”

“孟弦!”沈長寧沉默良久,突然笑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有些話,想單獨與孟總管說說。”

孟弦看著四下散開的家丁,俯首道:“不知小姐還有何指示?”

“淮川,”沈長寧看著眼前比自己高上一頭半的男子,淡淡道,“孟總管可曾聽過這個地方?”

孟弦的身子顫了一顫,繼而笑道:“從未。”

“從未?那你告訴我,你從來不離身的這塊玉,又是從哪裏來的?”沈長寧雙手拉住孟弦的袖口。

“淮川……上官……告訴我,你究竟是誰?”沈長寧小小的身體裏,似乎迸發出無盡的能量。

孟弦笑著將那玉玦從腰間扯下,放在沈長寧手掌心裏:“不過是故人贈與的玩物,小姐若是喜歡,拿去便是。”

沈長寧愣了一愣,隻見一枚小巧的月牙狀玉璧,通透無瑕,玉璧的反麵用朱砂刻著繁體的“上官”二字。再看他臉上自然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作假。

“在下可以回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