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沒了興致，順著牆頭蕩向一邊。取而代之又來了幾個形形色色的人群，還保持著死前的模樣，隻是已被燒得焦黑無法辨認出原本模樣。
那些十幾年前冤死的百姓心中有結不願投生，見有女子能夠看見自己的模樣便如救命稻草般撲了上去，這樣的情形任誰見了都會嚇掉魂魄，隻是薑晴天前世見慣了可怖的景象，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她眨了眨眼，輕聲問道：“小女子名喚晴天，此番前是想為大家沉冤昭雪，大家可否將當年上官一案的來龍去脈說些清楚？”
一個鶴發白須的老者圍在最前麵，慢慢道：“不瞞姑娘，我等在次候了一十七年，如今等到姑娘來，也算是我等造化，不知姑娘何許人物，又是怎樣能為上官一族伸冤？”
“說實話，我心裏也沒得把握，”薑晴天歎了口氣，“一介女流，在這裏施展不開抱負，隻是想盡些綿薄之力罷了，不過，城牆底下站著的那位，是當今排行老五的裕王殿下，興許借他之力，是可以為上官家翻案的……再者，還請問，當年上官家是否有個剛出世不久的孩童？”
“記得出事前不久，上官大人喜得麟兒，可惜上官滅門，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全數丟了性命，我們這些鳴冤的小老百姓也都給……”旁邊飄過來一個愣頭愣腦的壯漢，全身布滿了結痂的血痕和被大火掠過的燙疤：“上官大人，可是我們淮川百姓的衣食父母，他上任之前還是太子府中的門客。”
話音未落，又擠過來位沒了半隻眼睛的婦人，扭著半透明的身子嗡嗡道：“誰說不是呢，伴君如伴虎，上官大人清正廉潔，誰知那太子一登基便要將這些忠臣趕盡殺絕！”
薑晴天摸了摸下巴，盡力去濾清思路：“所以，有沒有可能這個嬰兒被偷偷救下來也說不定……”
“真的？”為首的老者青色眼球突然瞪得渾圓，臉色卻煞白得可怕，“姑娘可以證據？”
薑晴天揉了揉盤著的雙腿，細想著原先那個夢境，既然這裏的場景與夢中如出一轍，那也說明夢中“大人”救下的孩子真的還活著也不一定。
加上之前孟弦身上的那塊寫著“上官”二字的玉玦……不會吧，這麼狗血？
薑晴天一拍腦袋，假定孟弦真的是上官一族的遺腹子，那麼夢裏模模糊糊的那個“大人”……不會是沈長寧的親爹沈言吧？所以，現在整件事情的突破口就是沈言，他肯定會知道當年滅門慘案的真相！
孟弦……可是孟弦現在凱旋歸來，又升了官職娶了媳婦，今後若是繼續升遷豈不是離皇帝越來越近？夢裏那個自縊的先皇後又是怎麼個情況？
“動了太子的女人……當年的太子亦為如今聖上……而……”薑晴天獨自喃喃著，發現自己的腦洞越來越大。
如果孟弦是當年上官大人的骨血，那和先皇後之間……而先皇後正是自己的親姨母……
這麼想著，薑晴天竟然自私地感到一陣失落。
“喂！寧丫頭！”
身邊一圈魂魄遊鬼本是安分守己的尋常百姓，自然也沒什麼壞心思，看見那氣度不凡的公子向著這位能看見他們的姑娘走過來，紛紛向周遭散去。
薑晴天猛地回了神，對著半空中的青煙低聲道：“放心，我定會替你們住持公道的！”
隻是，她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
裴文衍走過來，看見他家寧丫頭呆愣愣地坐在草地上，莫名“噗嗤”笑出聲來，又怕失了自己的麵子，立馬將臉色冷下來：“本王待你很差麼？”
“嗯？”
“怎麼寧願坐在土裏發呆也不願跟著本王？”
裴文衍一臉嚴肅的表情將薑晴天逗樂了：“長寧沒聽懂王爺這是什麼邏輯。”
“邏輯？此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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