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晴天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沒什麼,回去罷。”
這一路上,裴文衍深深感到薑晴天臉上揮不去的陰霾,像是這個小小的女子心裏裝滿了許許多多心事一般,淮川,這個地方他不是不曉得,隻是,與沈長寧又有什麼幹係?
將薑晴天送回太守府後,裴文衍喚來蘇葉,恢複了以往冷漠的性子,負手道:“之前叫你查孟弦的身世,可有消息?”
蘇葉跪在地上,愣了一愣:“先前不是一五一十地查清了麼?”
“不應該,”裴文衍摸了摸下巴,“若不是孟弦那小子,沈長寧不會如此上心,也不會主動跑來這個鬼地方。”
“興許,王妃是真的在府裏呆悶了呢。”
“那就去倥侗閣,本王不信查不出個所以然,將當年有關上官騫的所有卷軸全部給本王翻出來。”裴文衍咬牙道,他就不信沈長寧還能與當年上官舊案有什麼聯係不成。
這一夜,薑晴天睡得很是不好,原先千千萬萬次出現在夢裏的情景在白日裏出現在眼前。她翻來覆去,一閉眼全是見過的那些不願投胎的淮川百姓的身影。
“怎麼,有心事?”
薑晴天愣了一愣,差點忘記旁邊還躺著個大活人,眼下裴文衍側臥在一側,從背後將自己抱住,溫熱的鼻息噴在自己脖頸後頭,她不自然地往牆邊拱了拱身子,裴文衍也跟著往裏麵靠過去。
“沒什麼,累了,早點睡吧。”薑晴天的腦袋裏很亂,關於淮川,關於上官族,甚至關於孟弦,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插手。
她總是多管閑事,可既然能看到那些亡靈的是她,就怎麼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裴文衍吹熄了蠟燭,又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似乎聞著她的發香,自己才能睡得更熟。
“阿寧……”他喃喃道。
薑晴天愣了一愣,在黑暗裏睜開眼睛。
“若是有一天本王死了,你會不會思念本王?”裴文衍的聲音有些沙啞。
薑晴天轉過身來,她能感受到裴文衍的每一次呼吸,卻看不見他的模樣:“說什麼不吉利的……”
裴文衍見她轉向自己,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吻:“所以,現在還恨本王麼?”
“恨你?”薑晴天長舒了一口氣,“有什麼可恨的呢?是恨你逼著我跳舞出洋相還是恨你將我扔進馬廄裏?可那又怎樣呢?起初嫁給你不也是我自願的麼?”
裴文衍捧住了她的臉,用掌心輕輕摩挲著。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有這麼個王妃的身份,所以,我們倆之間算是兩清了。”薑晴天的身子顫了一顫,人都是有私心的,若當初她不是想著借裴文衍王爺的身份來幫自己查上官舊案,她不會嫁給他,若不是她一心想著嫁給孟弦不得,裴文衍也不會一次次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