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新皇登基(1 / 1)

校尉娶親,雖算不上十裏紅妝鋪張奢華,但傳言新夫人是尚書家的千金,親姊又是如今聖上最寵的曲貴妃,車馬喜轎的規格一律為上乘,喜轎路過之處皆撒瓜果糖糕,路人皆喜笑顏開,孩童哄搶著丫鬟手裏的糖果子,好不熱鬧。

薑晴天“籲”了一聲,那棗紅小馬停在了大路中央,擋了儀仗隊的隊伍。她看著前麵吹嗩呐的儀仗隊長著嘴對自己嘰嘰哇哇不知說些什麼,而花轎為首的便是孟弦。今日的他一身大紅喜服,臉上並未有太多歡喜的神情,金砂冠下的額頭飽滿如玉,頎長的身影在馬上更顯挺拔。隻是在關外走了一遭,氣質不似先前那般不食人間煙火,更染上了幾分塵土氣息。

看熱鬧的人群攢動著看著那披著絨皮鬥篷的姑娘,素麵朝天,青絲也是紊亂地散在肩上,那副容顏雖說不上天人之姿,可眼眸如水依舊能看得出清麗不俗。

隻是正在路人嬉笑著想要看這副搶親場麵之時,那姑娘居然安安靜靜下了馬,自覺鑽進了人海中。眾人皆是一副掃興模樣,本想著這新校尉娶親能看見什麼糟糠之妻橫空出世的橋段,沒想原是個走錯路的烏龍。

薑晴天站在人群當中,被推搡著四處湧動站不穩妥。

半晌,她直直看著孟弦騎著馬從眼前慢慢走過,嗩呐聲震耳欲聾,這本該是喜慶的好日子,可為什麼,她的心沒來由地抽了一下。

一年半之前,他從雨裏將自己救起,她在這裏度過的每一個節日都有他陪在一側,薑晴天笑了笑,明明說完全放下,可為什麼心裏還是有些難過。怪不得裴文衍說她水性楊花,原來她也變成了自己原先最唾棄的那種人了嗎?

這樣想著想著,一行車馬樂隊從眼前徹徹底底走了過去,直到那嗩呐聲消失不見。

看熱鬧的人群紛紛散去,或是繼續往前跟走,薑晴天的身邊漸漸沒了人煙。她看了看天空,似乎隻有自己一個人時,才會感到踏實,那些對自己好的人,終究會一個個消失不見。

“回家吧……”

恍惚中,她仿佛聽見耳邊有人對自己呢喃細語,隻是現在她才覺得這聲音很是安心。好笑的是,為什麼那麼久以來,她從未發覺裴文衍的好呢?他那樣暴躁的人,也會變得越來越有耐心,隻是自己一直將他拒之門外。而現在呢?傻姑娘,你的孟總管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隻會逗你一個人笑的孟總管了,怪隻怪,你來錯了世界,造化弄人,這裏,永遠沒有選擇的權利。

她拿出了懷裏的白玉簪,上麵刻著的蝴蝶在陽光下栩栩如生。

懷楚盛元年間廿三,皇帝裴祿駕崩,享年四十一歲,全國素縞戒葷。依先帝遺詔,由太子裴文鈺繼位,改國號奉泰。

天晟宮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裴文鈺著了孝服,負手站在大殿之中,清冷的氣質像極了大殿之內的淺金石磚:“五弟無需行這些虛禮,你知曉朕從來無心坐這把龍椅,眼下隻怕老三他心有不甘,意圖謀反。朕可以不要這把龍椅,隻是這天下必定不能交給烏合之眾。”

“臣弟定誓死效忠皇兄。”單膝跪地的男子,烏發齊齊束在一枚玉冠之中,一身白衣更襯得魁梧英岸,他的麵容上看不出分毫表情,隻是一雙琥珀色眸子中,寫滿了無盡的深意。裴文衍的氣質說不出什麼歲月靜好溫潤如玉,可這樣飽經風塵的模樣,也足夠皇城中一幹女子為之傾倒。

裴文鈺踱步到大殿台階之上,站在龍椅邊上摸了摸那上麵雕刻著的純金龍頭:“隻是如今朝中勢力並不明朗,這些年老三在朝中暗結黨羽,加之曲貴妃半年前痛失一女,令先皇對其母子更是寵愛有加,對他們的行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先皇已逝,曲太妃暫時安置在後宮,搞不出太大的動靜,老三自那次在賢弟府中被捉之後日日在王府呆著。前些日子曲尚書將女兒嫁給了一個新上任的校尉,不曉得他存的什麼心思。”

“可是,這校尉緣是丞相府的管家,也是臣弟舉薦給鎮遠將軍的賢才,尚書此舉是否有心拉攏沈家也不得為之,若真是讓曲、沈兩家有了來往,後果不堪設想。”裴文衍站了起來,收起以往嬉皮笑臉的模樣,變得認真起來,他想起那三皇子幾次三番妄想調戲沈長寧未果,難道真的是看上了美人?還是真的想要拉攏沈家的勢力,最終扶持他裴文鈞為正主?“此事臣弟定當繼續去查,還望皇兄對曲家有所防備。”

“這是自然。”

“還有,若是日後真的牽連上沈家,希望皇兄能夠放內子一條生路。”

裴文鈺笑了笑:“你這小子,真的是學會疼人了,你放心,左右長寧是朕的表妹,朕疼她不會少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