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誓言(1 / 3)

裴楊到時,君後正在和其他四家公子熱絡聊著,宮人故意將他帶進偏殿,無水無茶等了一個時辰,各家公子才麵帶歡喜地退了。

裴楊被宮人領進正殿,楚暮正坐在榻上似有似無的撚著茶蓋。於是恭恭敬敬跪下來行禮,卻許久不見叫起。楚雲顧念李雲棠,趁機給楚暮遞了一碟點心,明知故問道:“不知君後叫裴公子來,為的何事?”

楚暮瞥了他一眼,又往下看了一眼裴楊,見他眼中並未有一絲不滿才叫他起來。茶和點心都推到一邊,開門見山,“裴楊,你可知你錯在哪裏?”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他懷胎十月精心保護的女兒竟然為了一個從才識不到一年的小子差點兒葬送自己的性命,實在叫他心寒。

一句話又讓裴楊跪下來,俯身低頭答道:“裴楊知錯。”

自從遇見李雲棠,他錯的太多,不該在阿姐大婚那日對她動粗,不該多次遞帖讓她失望,不該借氣使性讓她下不來台,不該咬她,更不該讓她為自己養曇百日費盡心思……他曾想過無數遍,實在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讓那人犧牲至此。

楚暮站起身,看著裴楊低下去的頭麵色微寒,若不是從別處得到消息,他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說什麼耐不住性子出去玩樂,卻原來都是騙他。抬手揉著發疼的額角,不知怎的大雪那日李雲棠的堅決又冒出來,

“女兒對他有十分的情,此生是非他不要。”

這樣糊塗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當真是隻要他一人了吧。那日她的眼神那樣堅定,楚暮眼角愈疼,站在一旁的楚雲適時地送上一小杯安神茶,楚暮接過不再說話。

良久,跪著的裴楊小聲開口,卻堅定,“裴楊自是罪無可恕,但是,裴楊真心喜歡殿下,望君後成全。”

“成全?我兒都快為你丟掉性命了,這等情義,你還要本宮如何成全?”楚暮將茶杯摔在案上,茶水撒了滿桌,楚雲站在一旁見他橫眉冷目,氣息凜冽,忙勸道:“君後息怒。”

息怒?他如何息怒!裴楊依舊安安靜靜地跪著,絲毫沒被這冷到快要飄雪的氣氛嚇到,再次低低俯身叩首,道:“君後息怒,裴楊知錯。”

君後做了十幾年,楚暮不是沒有風度,自是知道曇籽一事裴楊並不知曉,自家女兒的錯處更大些。但是,裴楊不知,裴柔和裴清卻是知的。平複呼吸轉問道:“你可知剛剛走的幾位都是誰家的公子?”

裴楊低頭答道:“國公嫡長孫,太師二公子,戶部尚書大公子,以及,太尉嫡三子。”

見他都答上來,楚暮才幽幽開口,“第一代國公與高祖並肩打天下,如今已承爵數代,家中又隻有一個小子,太師位列三公,輔弼國君恩寵無雙,膝下的二公子年方二八就已名滿京華,戶部統籌國計,掌天下錢糧,大公子生得七竅玲瓏心,天資聰穎,智算無雙,太尉戰功彪炳,為我大啟國人稱讚,其子由太尉主君從小教導,才情不輸女子,這些,想成為青陽王正君尚且不能讓本宮滿意,你說希望本宮成全,裴楊,除了棠兒對你的喜歡,你還有什麼?”

裴楊跪在地上,指尖逐漸泛白。他自出生起就沒有父親,娘親身為太傅,為官正直清廉,與其他世家相比,除了一片真心,他確實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起伏的呼吸撞上懷中的小冊,想著來前娘親的叮囑,眉間的小山不由蹙起。

“楊兒,若要比家世權財,天下沒有能夠哪個世家能夠高過天家,殿下年僅十六就被尊為親王,已是不能再貴,君後要的,不過是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