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了,紙紮成的人。”他答。

我可以想象,一對紙人在棺材的兩旁立住,棺材裏躺著的是臭氣熏天的兩具腐爛屍體的那副場景,頓時打了個激靈。

在我眼裏這些應該歸納為白事,但周顯宗說這不但不是白事反而是喜事,老人看到自家的孩子屍體決不許抹眼淚,而且還要搬個凳子笑吟吟地坐在墳頭前等著兩個孩子行跪拜之禮。當然這跪拜之禮隻是個形式,主持現場的道士念一念意思下就行了。還好是跪拜之禮,要是像活人結婚一樣給老人敬茶……那我想老人們就沒有那麼淡定了。

現場主持的道士念完所有這一套形式詞然後雙雙下葬,燒貢品,燒伴娘伴郎,燒那些所有的紙紮成的給這對貴夫婦的生活起居用品,禮畢。最後家屬擺酒招待來賓……所有的所有幾乎都和活人的婚禮沒有多大差異。

“哇!你們山西人真變態,眼看著自己兒子的屍體挖出來重新和一個陌生女人的屍體合葬在一起還得裝著臉上樂滋滋的,完了就跟沒事人一樣,埋上,最後還得慶祝一番?”對於他們這些偏僻地區的陋習文化我一向嗤之以鼻。

“閉嘴!再瞎插嘴我告訴你老爺去啊!”四叔警告我,然後喝了口茶又問周顯宗:“這也沒什麼古怪的,我也聽說過,你們山西冥婚確實是這麼辦的,應該沒犯什麼說道啊?”

“可不咋地,我就怕這裏邊不懂再弄出什麼亂子,所以花好幾萬塊錢請那麼多的道士和和尚來啊。”周顯宗這話說的時候趾高氣昂,好像此來不是有事求四叔,反而是來炫耀他那彎管家產的。

四叔聽著他這語氣,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了些變化,一隻手伸進兜裏掏出來周顯宗給的1萬塊錢放在左手上掂量一下,然後又重新揣了回去。

“哎呀!你別多心老四,這事你要是給大哥辦好了,大哥令有酬謝,這1萬塊錢就是給你的煙錢。”

“大哥,你繼續挑重點講,你後來到底做什麼夢了?”

“後來全辦完了,我也放心了,尋思著這回也算是對得起兒子了,我當父母的不能替他死,那能做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了。還能咋辦,死都死了,我和老婆也得過日子,回到冰城繼續做我的買賣吧。大概過了1個月吧,我們兩口子漸漸也沒開始那麼悲傷了,已經開始討論這麼大歲數雖然不能再生孩子了,但可以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回來。可突然有一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了我家大鵬。哎!這孩子可憐納,老四不瞞你說我在生意上偶爾是不太規矩,但大鵬是個好孩子呀,上學的時候好好讀書,畢業了以後就孝敬我們兩個老人,還幫我打理生意,就連我家工人都是豎大拇指啊,怎麼就……怎麼就……”說到這裏他老淚縱橫,哭的跟個淚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