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還不掌燈!”洛至德猛地一吼。
數十盞清燭被緩緩燃起,照得整個房間明亮如晝,列列燭光清晰的照出了洛至德驚豔濃欲的表情,徐媽媽惶然失措的神色,婢女們略帶好奇的同情目光。
廣袖下玉手緊握,蔭依努力壓下慌亂,清顏鎮定無波,麵色淡然的看著一臉邪狎笑容的洛至德。
“徐媽媽,這,可是月芙姑娘?”洛至德陰邪一笑,眼神始終不曾離開過那抹素雅身影。佳人,果然是佳人!周身淡雅靈慧的氣質,就連月芙也得自歎弗如。
“這……哎喲!這小妮子聽說洛少要宴請貴客,苦苦求我讓她代替月芙彈上一曲,希望能攀上您這棵高枝兒,我於心不忍,就答應了。洛少啊,是我不該聽信了這小妮子的鬼話欺騙您,您大人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啊,洛少……”
“徐媽媽!”蔭依不敢置信的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鴇。她怎麼能這麼自然的說出這些欺昧良心、顛倒是非的話?
“行啦!”洛至德一揮手,止住了老鴇唱做俱佳的表演,“能讓我表哥讚不絕口,她的琴比之月芙,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隨後垂涎一笑,“既然她想攀我這顆高枝,爺我怎麼好意思讓美人失望呢?嗬嗬……”
蔭依冷冷的打了個寒顫。那老鴇必定會順手推舟,不再遵守約定!
果然,隻見那老鴇小心翼翼的諂笑道:“洛少,這,嘿嘿,這可還是個清倌,您看……”
洛至德不耐煩地隨手揚起一疊銀票,“還不出去?!”
老鴇眉飛色舞的接過那迭銀票,喜滋滋的退向房門。剛轉身,忽覺渾身一冷,猛然回首隻見一道辛銳而清亮的眸光如箭般筆直射來,清眉淡目間冷絕的光芒直震心窩。
“徐媽媽,你會後悔的。”
淡淡一句,無悲亦無怨,卻比那充滿恨意、怨意的更令人心寒,那仿佛是在靜靜敘說一件既定的事實。老鴇心一驚,忙轉身離開。
雅室驟然靜寂下來,清燭徐徐燃燒,偶爾有“劈啪”一聲爆破,挑得人神經發顫。隨著愈來愈明顯的喘息聲,空氣裏開始流轉著濃濃的情欲分子。
望著那張色欲漸顯的臉,蔭依抑製住強烈上翻的惡心,清眸犀利的盯著洛至德的一舉一動,腦中思緒飛轉,想著脫身之法。
“怎麼,你打算站在那兒就這樣一直看著我?我這串高枝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攀上的。”洛至德色迷迷的望著瑤琴後的白衣纖影。
蔭依向後稍移一步,微微一笑,“洛少說笑了。那老鴇的話洛少又相信幾分?”
冒名彈琴,布置的如此周密,瞞過了塔昆卻未騙得了這個人,不否認他常入此地,對這裏的女子了解甚透,除此之外,恐怕他亦有些頭腦,或許更甚?否則為何他不但不揭穿她,反在塔昆麵前一口咬定她就是月芙?他就不怕她的琴比不過月芙?
洛至德微一愣神,饒有興趣的勾起唇角,“嗬嗬,你比月芙更討人喜歡。爺今個撿到寶了,就是不知道你的滋味如何?”
人人都以為他隻是個好色成性的紈絝子弟。沒錯,他喜歡女人,喜歡女人柔嫩爽滑的肌膚,溫柔恭順的性子,更喜歡看女人們在他身下輕吟嬌喘的嫵媚樣子,所以他收集女人,品嚐女人。而這個,是有史以來他最想得到的。
吟著邪邪的笑,洛至德閑庭散步般慢慢移向那抹白衣身影,享受似的看著清顏上有些慌然又強自鎮定的神色。
蔭依握緊衣下雙手,步步後退。洛至德邪肆的表情讓她想起貓在捉住老鼠之前,通常就是帶著這個表情一遍遍的戲耍囊中之物。心一惱,斷然出聲。
“若塔昆王子知道他的表弟如此對待他讚不絕口的琴師,不知會是何種心情?”
洛至德一滯,眼神倏然變狠,“你怎麼知道他是哈朗國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