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龍雖是男兒脾氣,此時也聽得如了迷,難免遐想連篇,遂緊接著問道:“那孩子究竟是誰的?世子還是文德?”
琅玕隻掃了她一眼,目光又轉向窗外,靜靜道:“是誰的?我可不知道。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聞德和宜王兩敗俱傷,文章作到此處,已然叫彩,真與不真也沒什麼探討的必要了。”
弑龍忽的靈光一閃,叫道:“姑娘是說,五年前那些事情,也是有人特意做了文章?是宇王。”
琅玕手中動作停下,麵色沉靜,仿佛一派成竹在胸。端過蜜水,略抿了抿,道:“蒼蠅不叮無縫之卵,自是長英德行有虧,自送把柄。宇王不過推波助瀾而已。不過他隨後既結果了聞德的一個兒子,還把髒水潑到孩子父親身上。卻真是一本萬利了。”
聽到此處,弑龍不禁心中憤然,咬牙罵道:“害死那麼小的孩子,宇王的心被狗吃了。虧我兩年前還感念他送銀子,其實也不是什麼好鳥。隻是…這些個都是陳年舊事,姑娘怎麼知道呢?說的…就像真看見了一樣。”
琅玕心中低笑,正如弑龍所言,一個能為自己的前程逼死發妻的人,又能好到哪裏去?她說的這些都是早年靜宜師太和陳承黎往來書信中提到的。她不過抽絲剝繭,按著脈絡推測而已。本來也不甚確定,所以才將那畫掛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臨走又對宇王說了那些關於子嗣的話,雖然向他隱晦指明了下一步政局的暗礁,卻也是印證了宇王害聞德無子的猜測。
但琅玕卻不想把這些再說給弑龍知道,一來,弑龍不是此道中人,多說無用;二來,弑龍天性豪邁純良,多接觸這些,反而耽誤了她。剛剛不過想引了她的注意,這時她的目的已然完成,也就沒必要繼續聊下去。
遂刻意一個冷顫,接著咳嗽兩聲,氣似不順道:“天越往熱去,怎麼還是這樣寒浸浸的。弑龍,你看這水也溫了。”
弑龍見琅玕身體不適,忙的一個機靈,剛剛的談話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懊惱的罵自己道:“唉呀,看我糊塗了,這水都放好久了,姑娘快別喝,我另倒新的來。”正急著,又瞥見窗戶不知何時開了,遂忙過去關窗,心中是把自己罵了千萬遍。
車廂裏正人仰馬翻,馬車卻突然停下,緊接著戚大夫和厲姨好一陣動作,似乎外麵遇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弑龍剛安頓好琅玕,就想下車看看,沒想就在此時,馬車的窗子被從外麵拉開,戚大夫探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