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賭荊城危(1 / 2)

琅玕此時一眼瞧見“文諫武征”四字,心中便知曉,這些學子定是西麓出身無疑。遂眉頭微皺,心底輕歎:這幫酸腐的學子…

接著又是一笑:果然還是發生了!

隨即讓厲姨將馬車橫了過來,自己讓弑龍扶著,款步走下了馬車。

為首的一位學子,見馬車當道,疾步走上前來,“西麓學子要去府衙請命,還請先生讓出道路。”

琅玕不動,悠悠問道:“請命?不知何事讓你們如此興師動眾?連書都不讀了?”

琅玕此時已換了男裝,圍著厚厚的圍巾。孱瘦的身形,更添了一股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

那學子見她不是白丁,遂出言解釋道:“先生不知,荊城被圍,危在旦夕。我們這次請了書院百年老匾,就是要去府衙靜立。讓朝廷出兵解圍。”

“若朝廷不答應呢?你們要怎麼?”琅玕再問。

“國之興亡,匹夫有責。若朝廷一日不答應,我們就站一日,兩日不答應,我們就站兩日。直至站到,我們全部倒下。”

麵對學子的慷慨激昂,琅玕冷冷一笑,隨即嘲諷道:“西麓學風真是江河日下呀,讀了這麼多書,都讀成匹夫了。”

學子本是一腔豪情,心中定論他們的大義之舉必是要一呼百應,直恨不得將請命的聲勢搞的再大些,以便得到天下人的交口稱讚。

卻不想竟被一個陌生人擋道,謙和的解釋換來的竟是如此惡毒的嘲諷。難免心頭火氣,語氣不善的質問道:“你是何人,竟有你指責書院學風的?真是自不量力!”

“嗬,我是誰?我是西麓答疑院的新任掌事。身為師長,自然有立場去指點你們這些木頭。”琅玕還是語氣譏諷。

為首學子聽言一愣,不過片刻,卻將嘴角挑了挑,不屑道:“哼,國家有難,我們這些木頭,卻都是能為國孝死的赤子。不像那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隻會各人自掃門前雪!”

“哦?是我自掃門前雪,還是你們忘了根本?看來你們的讀的書,真是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你…”學子已然怒了。

後麵的學子見這麼長時間,道路還是不通,他倆又似乎產生了口舌,遂都慢慢圍了上來。

琅玕並不因人多就動搖,繼續說道:“你不用惱。我且問你,‘海鹹河淡,鱗潛羽翔 ,龍師火帝, 鳥官人皇’你可讀過?”

琅玕此句是出自《千字文》,意思是海是鹹的,河是淡的,魚在水中,鳥在天空。而《千字文》、《三字經》、《弟子規》等,都是幼童入學時必學的。對於一個西麓的精英,這些自然耳熟能詳。

“《千字文》是啟蒙之語,當然讀過。”學子道。

“好,既然是啟蒙之文,自是先賢教導的最根本也是最終要的道理。那麼海河涇渭分明,魚鳥各顯其能。這都是本職。人也一樣,在其位謀其政,首先第一要務就是做好自己該做的。魚妄圖飛翔,鳥妄圖遊潛。隻能是貽笑大方。那我再問你,作為一個學子的本分又是什麼呢?”

學子已然聽出琅玕話語的意思,長袍一甩,冷冷回道:“學生自然是以讀書為第一要務,但讀書的根本目的還是為民為國,報效朝廷。”

“不錯,學而優則仕。可你們現在罷課,罷考,又如何評定你們是不是‘學而優‘了呢?尚在繈褓,就想落地;尚在學步,就想奔跑。這才是自不量力之舉。”琅玕鏗鏘說道。

為首學子聽言,一張臉已然紅了,回身高亢的指著那方牌匾:“自不量力?你看好,高祖的這塊扁。無論我們是不是入仕為官,學文習武都該以天下蒼生為根本。該諫就諫該戰就戰,才是西麓我輩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