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芮大夫。按您的方子,我家公子已經喝了。呃…是殿下。”對於長芮的身份,厲姨還是有些轉不過來,一時語拙,不免尷尬。
琅玕拍了拍厲姨的手,向著長芮微微福了福身,“聽家人說,今日途中是殿下仗義相救。朗幹,謝過。”
對於長芮的援手,她的感謝並不強烈,不僅沒有一句知恩圖報的場麵話,甚至語氣裏還透著淡淡的疏離。這是她一貫的性子,是被從小套在殼子裏,生生逼出的性子。
長芮好似也不怎麼在意,仍是溫和道,“那我再給先生切切脈吧,看是否對症。”
“那感情好,真是有勞殿下了。”厲姨不禁喜形於色。
琅玕心裏微一轉念,也就應道:“再次謝過殿下,內室請。”
陳承黎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坐著抿茶,隻時不時眼帶探究的瞟著琅玕。琅玕自是不喜他的打量,可不知為什麼,自從送走了弑龍和盛羅,她精神稍鬆之後,總隱隱感覺一股熱流從陳承黎身上發出,似是在召喚她,期待她的回應。而這種感覺她以前從未有過,仿佛身上每一個毛孔都急不可耐的想要張開懷抱,迎接他的到來。
此時見陳承黎也要隨著進來,卻是有些話不方便讓他知道的。琅玕隻好強壓下身體裏的悸動,擋住他道:“建煬侯是禮部的人,自是西麓的頂頭上司。這次學生罷學,要處理的麻煩事著實不少。還有,長公主去荊城這三日,雖然他們和我有賭約。但建煬侯還是該多留意學子們的動靜,安撫一下。畢竟年輕人血性上來,難免心浮氣躁,倒節外生枝了。”
琅玕的話,意思明白的很,就是告訴陳承黎你該去忙你事了,這裏就不必跟來了。
本來以陳承黎的城府,聽到這樣的婉拒,也不會再做無謂的拖延。可是今夜他卻感覺不同,脖頸的珠子不似往日那般冰涼,甚至隱隱散發著熱流,似乎想要釋放。
他不期然的想起十六年前,師傅靜宜將珠子交給他時,交待的一番話。
“承黎,從今天起,這顆珠子你要隨身放好,它自是會助你良多。但它不屬於你。或許將來某日,它會遇到它真正的主人。那時…你就還給她吧。”
“師傅?它的主人是誰?承黎不知道,可要怎麼還呢?”
“這個你現在不必知道。等遇到了,珠子自然會告訴你的。”
“告訴我?難道珠子會說話?”幼時的陳承黎一臉稚氣的問道。
靜宜嗬嗬一笑,慈愛的撫了下他的腦袋,“珠子自然不會說話。可是,它與它的主人卻是血脈相連的。不過,它的主人生來帶有孽障,若…若真被你遇到她。你還要自己看得明白。”
師傅的話語帶著濃重的玄機,時至今日,他也不曾想清,師傅究竟想讓他明白什麼。
隻是想到師傅,陳承黎頓感一陣悲傷。他們陳家信奉’老莊’,他的父母更是對靜宜這個玄門高師崇敬不已。靜宜在他落地時,就對其父母說,‘此子生有龍顏,將來必是不凡。若舍得,她可親自教育。’是以他十歲之前,一直養在師傅身邊。
可不知為何,他十歲生辰,師傅帶他回陳府探親。一日後,師傅將這顆珠子給了他又交待了些上進的話,就再不讓他回水閣,自己飄然遠去了。
以後經年,師傅隻偶爾來京探望,師徒倆再沒有過同食同住的受業傳承,可這稚齡啟蒙的十年,已經深深刻到他的骨血裏,師傅每字每句的教誨他都不能相忘。
如今師傅仙去,卻留下一個又一個謎團,讓他匪夷所思。今夜珠子的異動,是不是正與師傅的囑托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