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拔簪突生變(1 / 2)

弑龍扶著琅玕走在去往正門的路上。陽光甚好,弑龍也一掃昨日的羞澀。打開鹿皮小包,竟又是滿滿的銀針,引得她更是暖融融的。

“姑娘,你怕厲姨嗎?”

“怕呀。有時我真羨慕你,還能逃開厲姨的管製。我身子太不爭氣。時時都讓她操心,所以也被看得更嚴、拘得更緊。”

“我也怕她,從小被她打慣了,看見她發怒就直哆嗦。其實細想想,厲姨心腸最軟了,有時我夜裏做夢,竟然會把她夢做母親,醒了自己都嚇一跳。”弑龍說著笑了起來。

琅玕也笑,“你呀,還真是被打怕了。這麼看我身子不好倒是幸運的很呢,沒挨過厲姨一個指頭。”

弑龍見琅玕笑的燦爛,眨眨眼睛道,“我這次回來,覺得姑娘的身體比往日大好了,雖然還是瘦,但氣色、精神都從沒有過的好。若是再這麼下去,怕是你也有挨打的時候了。”

琅玕一愣,接著二人都笑了起來。

“主仆兩個笑的好開心呀?弑龍,我說你為什麼不答應梁將軍呢,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心呐。”二人不妨,盛羅從另一側的小徑中走來。一襲粉蝶穿花樣綾襖,趁著她格外俏麗。

“你又胡說,是不是想打架呀?”弑龍麵色沉了下來,掐腰看著她。

“罷了罷了,我知道打不過你。不過看你們郎情妾意,梁將軍形單影隻,我於心不忍。”盛羅說著又故意打量琅玕嘖嘖道:“他這麼個病秧子,不知道你們都中了什麼邪?一個兩個都護著他。”

“好了,盛羅。先生雖弱,但胸有乾坤,怎麼能和武夫們相提並論。”盛羅身旁又走出一人,卻是耿靖。耿靖見到琅玕,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禮。

盛羅咬了咬嘴唇,沒好氣罵道,“你們呀!真是撞邪了!”

“誰撞邪了?不如請巫師也來跳兩段驅驅邪祟。”

琅玕餘光一撇,是陳承黎走了過來。

“表哥,你又嘔我。我都知道是被章雲海利用了,皇兄已經罵我了,你還拿這件事來說?”盛羅撅起嘴來。

“知道就好,以後做事謹慎些。莫要好壞不分,再讓人當槍使。”陳承黎不依不饒的數落道。

原來盛羅回來,陳承黎和長芮就將她審了,果不其然,盛羅摘匾,煽動學潮,都是章雲海在背後推波助瀾,為她傳風聲,出主意。這下章雲海事發,盛羅自然知道,這些都是章雲海有意驅使,自己無意間險些成了他的幫凶,不免又羞又愧。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錯了。況且我這次荊城之戰也出了力,該是能功過相抵。你們就別再說了。”盛羅委委屈屈的辯解。

耿靖聽言,忙接話道,“說起此次荊城之圍,功勞最大的就是郎先生。盛羅,你該好好謝謝先生才是。”

此語不說尚可,一說反而是刺激了盛羅,“謝他作什麼?他豈非沒算計我?那些異族百姓橫屍遍野,生靈塗炭之前,他有沒有問過我...?”

“在下問過。”琅玕平淡出口。

“可你從來沒有明明白白的說,你這是小人行徑。”盛羅眼圈發紅,語氣中帶著歇斯底裏。

“好。那在下現在問一句,若當時我如實告知,長公主會如何選擇?”琅玕雙目如炬,緊緊盯著她。

“我...我...”盛羅不想琅玕竟然會如此直言相問,而這個問題也一直是她不停追問自己的問題,若當時真知道...,自己還會不會...能不能...忍不忍...?

“你會的。為了上萬荊城百姓,長公主必須擔負這筆血債。隻是...在此之前,你會猶豫,會躊躇,會痛苦,我不告訴你,是怕你的不忍延誤了戰機。試想,如果一批又一批的大宏子民死在你的眼前,漫天血海,身首異處。你絕對不會還能站在這裏質問我,而是破城之日就殉死祭難了。”琅玕聲音狠厲,不給盛羅半分托詞的機會。

“先生,別說了。盛羅她...她受不住。”耿靖插了出來,聲音哽咽的懇求道。

琅玕看著六神無主的盛羅,看著悲戚難掩的耿靖,低低歎了口氣,“你們又怎知我一定好過呢。好了,不是要出遊嗎?還不快走?”

陳承黎望著琅玕的神情,一瞬間有些恍惚。也許她也並非他想象中的那樣強大。聽琅玕催促,他看了下四周,也道,“是呀,長芮怎麼還不見過來?”

盛羅強忍了忍眼淚,低低說道:“皇兄還有些事要處理,讓我們先走。”

琅玕和陳承黎聽言對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也不多問,上了馬車向商市街一路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