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承黎朗聲笑了起來,“好,我的雲兒果然是脂粉堆兒裏的大將軍,這些事辦得都甚好。如蘭嘛,我自有道理,在此之前,便是她願意,也不許讓誰沾她的身子。你給我留意著看好了。”
雲湄聽言一愣,不知陳承黎葫蘆賣的什麼藥。笑嗔著努起櫻桃般的紅唇,“剛剛點名要她去府裏助興,現在又要我看著她,難不成是侯爺看上她了?”
陳承黎聽言更是忍不住大笑,“雲兒呀,你若是能跳出這脂粉裏的小心思,說不定能當個真將軍。”陳承黎仰頭滿飲一杯,伸手去拍了拍雲湄的肩膀。
誰知他一時高興,竟忘了手上的毒傷,酒精一催,再一用力。毒傷頓時鬧了起來,隻感腕上一陣刺痛,酒杯‘哐啷’落在地上,左手狠狠掐住右手,額頭冒出冷汗。
雲湄見狀,一把握住陳承黎右手,將袖口向上一掀。衝眼入目,大臂處一道暗紅色的血線猶如一條趴伏的蜈蚣,惡心又猙獰。她不由花容失色,倒抽一口冷氣。哆嗦著喚道,“侯爺...”
陳承黎一把拽下袖子,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無妨...毒已經控製了。”
雲湄不依不饒,牙齒間發出恨恨的嚶嚀,“是誰?是誰傷你?”
陳承黎凝視著她,搖搖頭,“這倒要你費心查查了。”說著,陳承黎將西麓琅玕遇刺的事情說給了雲湄。
雲湄握著陳承黎的胳膊,聽到長芮要他斷臂的時候,眼淚沒忍住撲落落的傾瀉起來,聽到最後泣不成聲的攢緊拳頭:“ 就算侯爺愛惜人才,也要先保全自己。無論是誰,哪怕讓您擦點兒皮,也都不配。傷您的人,更是該碎屍萬段。”
陳承黎心軟了下來,無奈的將她攬進懷裏,勸慰道,“我不是平安回來了嘛!我讓你查過他的,你可有新的進展?”
雲湄稍稍收了淚,“原來是他,哼,他果真神秘的很。除了先前報給你的,再沒什麼所得。不過,侯爺放心,您中毒的解藥,雲湄自然會去找,有雲兒在我不許您有事。”
陳承黎看著她滿是真心的臉,瞬間有些心疼。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恍惚希望著眼前這一片真心的人不是她。
程府裏,下人剛剛撤去白綾白帳,將一月前搭起的靈堂清了幹淨。祠堂裏多了一方靈牌,是程重寶正妻,程吳氏。
程誓賀剛捏著眉心走出祠堂,便聽到程重寶在外院幺兒呼和的聲音。程誓賀雖到了天命之年,但因是武將出身,身材魁梧,一身煞氣不減當年。這個兒子本來已經讓他頭痛,此時正好觸上他的黴頭,他不由虎目圓睜,對著身邊的家人,厲聲命令道:“將那個逆子,給我綁到書房裏。”
家下人素來知道老爺的脾氣,又是盛怒,不敢怠慢,趕緊三下五除二,將程重寶綁了起來拉到外書房。
程誓賀一腳踏進書房,便見到程重寶滿臉醉意的跪在地上,嘴裏還在輕言浪語。程重寶是他的長子,又是正妻所出,從小便被程家老少寄予厚望,同時也給予太多的嬌慣。養到如今,文不能文章,武不能拉韁,文韜武略沒有半分上得了台麵。程誓賀看著他這服樣子,原本的三分怒火,瞬間漲到七分。
“說,你今日又去哪裏瘋了一天。你妻子五七正是撤靈之日,你卻一日不見蹤影。教你禮儀的師傅,都教到狗肚子裏了不成?”程誓賀聲色俱厲的逼問。
程重寶被綁著,但是酒氣侵蝕,借著酒膽並不懼怕,“那個賤婦,不配我來送靈。她若是活著,我必要再弄死一次。”
“你個逆子...”見兒子仍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程誓賀不由火氣漲到十乘十,“吳家是三朝大儒,吳文清好歹是吏部仆射,你媳婦是他的親妹妹。她們的父親又是先皇帝師,雖然現在辭職隱退,但仍是清流翹楚。你怎麼敢說勒死她就勒死她?”
“哼,不過是個仆射,連尚書都不是。就算是,也不過是個文官,手上無兵無權的,有什麼可畏懼?清流,一幫酸腐秀才而已,連官兒都混不上,就知道抱團一起說酸話。他們的頭兒?簡直是拿著雞毛當令箭,誰封他一官半職了?可笑。這樣一群無業遊民又能掀起多大風浪。父親,你怕他們做什麼?”程重寶不服,仍高聲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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