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寶不敢怠慢,也不敢高聲,起身疾步走到父親跟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程誓賀聽言麵色突然緩和,“嗯,這倒算你做的不錯。也罷了。隻是我不管你真心還是假意,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妻子死了,你就算裝,也得給我裝出個悲不自勝的樣子。知道嗎?”
程重寶知父親此語已經是收了怒氣,揚起笑臉應道,“是,兒子知道了。”
程夫人也是心裏透亮,見父子倆這般,分明已經冰釋前嫌,雲過風輕,無事了。也抹了把眼淚,“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看父子倆和氣,多好。我們程家興旺,還得仰仗你們爺倆。”
程夫人這一番調和,讓程誓賀臉色也暖了起來,看著程重寶此時恭敬的樣子,心情不由大好,囑咐道:“留意著你那房小妾。若她有福氣生下男丁,不怕那龍椅上坐的不是咱程家人。”
程重寶聽言,明了的重重點了點頭,“是,父親。我不錯眼看著呢。”
程夫人走過來道,“我原本嫌她出身不好,可是她肚子卻爭氣,懷的正是時候。隻要她能生下男丁,我不會吝嗇一副好棺槨,會給她置辦風光後事的。寶兒,在此之前,你可別走了半點風聲。”
程重寶素來對母親都是撒嬌般的語氣,“是啦,母親大人。兒子辦事,您放一百個心。”
程夫人不由戳了他一下,寵愛的睨了兒子一眼。
正在合家融樂之時,不妨一個婆子急急跑了進來,見到程夫人,壓低聲音,慌張道:“夫人,小柔剛剛被人擄走了。”
程夫人瞬時變了臉色,“擄走了?怎麼回事?”
那婆子囁嚅著說出剛剛發生的事,“小柔以義女的身份為少夫人扶靈,可就在回來的路上。我們欲暗中結果了這丫頭,不想黑影裏竟竄出個黑衣人,鬼魂兒似的衝了進來。近前的護衛不過和他打了兩下,就被他撂倒在地上。也不知他使了什麼法子,一陣煙霧過後,小柔就不見了。”
程夫人聽言忽的正臉色,看向程誓賀。隻見他的麵色也瞬間嚴肅下來。壓著聲音,無比冰冷道,“找,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殺了。”
陳候府上,一座小院。琅玕初來便覺喜歡。門口一方巨大青石充作照壁,將大門與院落隔開,使得院中事物變得更加隱秘。院中多有奇石,蓖蘿豆蔻盤繞其上,疊翠吐珠,紅綠可人。
陳候府上,一座小院。琅玕初來便覺喜歡。門口一方巨大的西湖石充作照壁,把大門與院落隔開,使得其中事物更加隱秘。
繞過西湖石,另有許多大小不一的青石、白石錯落院中各處,其上有藤蘿薜荔交相盤繞。石景草木隔出一條花徑小路,沿著道路,一簇簇奇花異草,茝蘭、清葛,也有金簦草、玉蕗藤,牽藤引蔓繞出一派曲徑通幽,花草疊翠吐珠,晚風過麵,立感寒香撲鼻,沁人心脾。
小徑深處是一八角小亭,亭後便是琅玕的住處,一座精致的二層小樓。
夜已深,巡防營送來了她們的行禮,厲姨還在一刻不停的收拾。
“厲姨,明天收拾一樣的。今日咱們一路波折,你也累了,就別忙了。”琅玕走過來道。
厲姨手下不停,“我不累,這屋子雖好,可是咱們帶來的東西都是你常用的。還是收拾出來,別明日要用了現找倒麻煩。再說,弑丫頭也還沒回來,姑娘先歇著,我收拾著等她。”
琅玕知道勸不住她,也不再言語。抬步走向門簷,望著月色,神情有些擔憂。
厲姨走過來將一件青絲外裳披到她的肩上,“夜深了,露重。”
琅玕回了個謝意的笑容,厲姨又道,“弑丫頭就是去見見她哥哥,兄妹倆好些日子沒見,大概話多了些。再說還有梁將軍,嗬嗬...晚些回來也是正常。”
琅玕自然知道厲姨意思,笑著點點頭。
“咱們今日剛來,就遇到那樣凶險的事。京城中果然複雜,姑娘可真要卷進這裏麵去?想想我就後怕。”厲姨陪著琅玕,悠悠感歎。
琅玕神色從容,“既來之則安之。事已至此,不卷也卷進來了,怕也無用的。騎驢看唱本,大家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