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驚宴(末)(1 / 2)

大廳中又開始騷動,程重寶的正妻去世,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程家上下都說是突發暴疾,怕傳染,草草入殮,不想背後竟是這樣殺妻行凶,草菅人命的大事。

“沒錯。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些難民偏偏挖開了新墳,可見是吳氏含冤死不瞑目。”寜王跳出來接話,“我已經讓京畿衙門的仵作勘驗過了,屍體雖已經開始腐爛,但脖子上因金屬絲勒斷的痕跡卻分明可見。斷裂處的傷口和皮膚的勒痕都有凶器的花紋。這是仵作的驗屍文書。”

楚臨接過文書,上下端看一番,又轉給陳後,“烏龍金絲腰帶,那可不常見呀!是各種金屬拉絲,再用秘法貼合一起,製成腰帶,既柔韌貼身又剛硬不輸兵器,實在是防身的好東西。早聽說程大人年輕時得了一條,現如今是給了公子嗎?防身是好,但用來殺妻就太歹毒了。”

寜王接口道,“當然是好東西,怕是程公子今日也戴著吧。不如拿出來給各位開開眼,看是不是和仵作報驗的花紋一致。”

程誓賀額頭已經青筋暴起,拳頭握的嘎嘎作響,直恨不得一掌拍死一唱一和的楚臨和寜王。再看向程重寶,隻見他已經流汗,身子不停打著哆嗦。他隻這麼一個兒子,平時淫樂忘形不說,行事膽大妄為又欠缺籌謀,實在是嬌慣壞了

程夫人適時握住程誓賀的手,目光中帶著祈求。程誓賀微微一歎,還好他早知道這是個把柄,做了準備,“大宏律法,殺妻必須是娘家首告,否則衙門都不予受理。寜王和吳家什麼時候沾親帶故了,拿什麼資格來告發我們程家?還是請了吳文清出來說話,才名正言順。”

寜王冷笑一聲,看來程誓賀早就對吳家做了威脅。“不必了。吳大人今日來不了了。來之前,我已經去過吳家。這樣大的冤案自然要先通知苦主。果然吳老大人一聽說愛女是被謀害致死,當場就昏厥過去。吳大人現在正在府中為父親侍疾,他隻好全全托我為其妹伸冤。按照大宏律例,若因娘家無人、地域偏遠或因事不能出麵,也可酌情由刑部提案。孔大人,本王說的可對?”

寜王話落,刑部尚書孔連祿趕緊走了出來,“寜王說的無一字偏差。”

“那此案你可受理?”

“證據確鑿,刑部自然受理。”

“孔連祿...”程誓賀頭上的青筋凸的更加厲害,孔連祿雖然不是他的親信,但是平常對他極為討好,最近他也幾次試探,孔連祿的表現都讓他滿意,本想再過段時間,就將他徹底拉進自己的陣營。現在看來,私底下他竟是楚臨的人。

多年的征戰,使程誓賀由衷明白輕敵的可怕,更窩火的不是輸在技不如人,而是掉以輕心。程誓賀沒有說出接下來的怒罵,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可不是隻有武夫之勇。看來今日的事是不能善了的,但楚臨想憑這樣的事整垮他也是妄想。不過是一場利益的取舍,他在考慮要放棄多少,才能保住兒子。

“既如此,那本王就將嫌疑人和證據都轉給孔大人了。希望大人能不懼強權,秉公執法。”寜王又加重了語氣。

孔連祿高聲叫過隨從,“通知衙門派人,收押人犯。”

“且慢!”程誓賀厲言喝止。“小兒犯錯,做父親的難辭其咎。我本也監管刑部,就在我府上畫地為牢,收押小兒。我自嚴加審理,絕不姑息。給老夫三個月時間,我辭去朝中一切事物,對他嚴加管教。”

程誓賀此言無疑是在用三個月的權利來換兒子半條命。一時間,廳上眾人都暗暗度量局勢的走勢。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尋常人家不過是彈指流逝,可現如今三足鼎立的微妙拉鋸中,隱退三個月,就足以顛覆很多事情,既定的利益會變成未知的,待定的變成不得的。所以程誓賀為兒子開的價碼,著實不算輕了。

卻不想,楚臨卻道,“哎,程柱國是國家頂梁,如何能在府中畫地為牢。這傳揚出去,太損程柱國的官聲了。”

此言分明就是楚臨的拒絕,三個月的放權,他竟然還不滿意,程誓賀不由低低怒道,“你還要怎樣?”

“我知道城北有處妥靜苑,那裏地方又大、離刑部又近,不如請公子進去那裏。既然程柱國要親審,那就一並住進去。權當刑部的一個分支,豈不更合適些?隻是那裏是皇後娘娘的私產,不知娘娘可否準允?”楚臨不動聲色的將陳後也拉進來。

程誓賀不是傻子,楚臨開的條件無疑是要軟禁他,而且還聯合了陳後。他冷笑一聲,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麵團。軟禁,想的到美。本來他並不預備徹底翻臉的。此時看來,竟是再軟不得了。